在那個特殊的夜晚過去後的十幾天時間裡,徐枝的生活仍然與往常一樣平靜。眼看着日曆本一天天變薄,這個月進入尾聲,但并沒有什麼特殊的新聞引起轟動。
果然不該相信那個女人的,徐枝心想。說不定是什麼大型惡搞劇在暗處拍片,或者是故意針對她家的什麼詐騙行為。
她撕下日曆的一頁,決定将世界末日的消息抛到腦後。拉開窗簾披上校服外套,迎接她充實的一天。
家中的地磚重鋪好,留下的彈孔也修複完畢,她房間的玻璃也換上更堅固的牌子。就讓那夜封存在自己腦海裡吧。
她走下樓梯,牆上的挂畫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幅麥田,整幅畫呈現的時收割麥子的圖景,中間橫亘着一條金色的道路。然而在那深色的泥土之間,隐約可見一處孔洞,翻着毛邊的畫布給畫作添了一筆并不存在的白色,但看着并不覺得突兀。
忘記那裡還有個彈孔,徐枝心道了一聲糟糕,她走過去,手指探入牆壁與畫作之間的縫隙,将那幅畫的傷口撫平,再看就不顯眼了。
就這樣吧,反正也不會有人特地翻開她家的畫。
新來的阿姨昨晚離開前就給她準備好了早餐,她拿微波爐熱一熱就可以直接吃。徐枝吃過早飯,拎起書包去上學。如果時間巧合的話,她能碰上能與之同行的同學。
那天和她分享烤地瓜的女孩叫李樂潼,徐枝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就趁着無人跑到最前面的講台邊,特地看了一眼座位表。李樂潼是這學期才進入高三一班的,成績在班裡算是偏後,聽說是因為她高一生病耽誤了成績,後來才一點點追上來。
她們偶爾碰上,但不是每天都那麼巧。徐枝很少會故意等誰,她認為自己的每一分鐘都很珍貴。
不過放學的時候,隻要沒有值日,還是可以一起回來的。李樂潼會找話題和徐枝聊天,不過她說一段很長的話就要閉嘴歇一歇,不然喘不過氣來。
那條新聞公布前半個小時,徐枝和樂潼像往常一樣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不過這次樂潼有了些不同的發現,她指着草叢,說:“徐枝,你看,是小貓。”
徐枝根本沒看到那裡有什麼東西,被李樂潼提醒,才注意到草皮上蜷縮着一小團髒兮兮的橘色,就算特地去看,也容易把它當成橘子皮之類的垃圾。
李樂潼一口咬定:“是小貓,我看見它耳朵動了。”
像是聽到李樂潼的話,那團橘色動了起來,發出了一連串響亮的貓叫。
被吸引的兩人湊近草叢邊,看向那小貓。它小小一隻縮在原地,兩隻眼睛都被眼屎糊住,明明是橘貓,卻瘦得像隻小猴。
小貓眼睛的藍膜還沒完全褪去,還是隻貓崽,本應有大貓帶。但它在這兒叫了半天,也沒見貓媽媽的影子。
“好可憐,是和媽媽走散了嗎?”李樂潼看着小貓,眼中流露幾分傷感。
她說着,撿起旁邊的木棍試探逗弄小貓。然而小貓的兩隻眼睛情況不妙,根本看不見面前晃動的木棍,瘦成這樣的皮包骨,也沒有力氣去玩。
徐枝摸了摸口袋,可她身上從來不帶零食。樂潼倒是拿出半個吃剩的面包,一點點兒掰開扔給小貓,它餓得狠了,顧不得是什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但連乳牙都還沒長齊。
樂潼小時候奶奶家曾養過貓,看這小貓的樣子便知道了大概,估計是被大貓扔下的。她看着小貓,難過地說;“這小家夥還在吃奶,沒人照顧是活不下去的。”
徐枝沉默不語,這樣的小流浪貓每年都會死很多,這是自然選擇的殘酷結果。
李樂潼探出手指,碰了碰小貓的鼻子,小貓睜着眼睛好奇地打量她,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她單手将小貓從地上撈起來,那隻虛弱的小家夥甚至還沒她的巴掌大。小貓沒有掙紮,隻是哀哀地叫。
李樂潼将它護在懷裡,抱給徐枝看:“你要試着摸摸它嗎?”後者一陣搖頭,果斷拒絕了這個提議。但看樂潼這麼喜歡,徐枝沒好意思說自己有點兒害怕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