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向前倒轉幾個小時,吾卿卿扶着爛醉的蘭雙,單手摸出掏出鑰匙,艱難地推開家門。
她想把蘭雙扶到沙發上,力氣卻在撐着蘭雙爬樓梯時就已經耗盡了,門一開,蘭雙就不受控制地往裡倒,連帶着吾卿卿也一起摔在了地上。
為了不被發現,她們選擇住在人流量大的鬧市區中隐藏蹤迹。緊挨着廣場和超市,即使大晚上樓下仍然播放着土嗨的動感音樂,叮鈴哐啷,吵得人頭痛。如果不拉上窗簾,屋外各類門店的招牌就會在屋内投下一片色彩斑斓的燈光,效果堪比光污染。
這裡不太适合居住,但是她們能找到的,最适合藏身的地方。
吾卿卿起身,抽出被砸得發痛的手,剛才她隻來得及護住蘭雙的後腦,因為被砸了一下,掌心都有些抽筋。
她打開燈,将門反鎖,拉上窗簾,阻隔掉那些亂七八糟的顔色。吾卿卿記仇,不看地上的醉鬼,先開始一件件解去她身上的束縛。
摘掉外套兜帽,黑色齊耳的短發露了出來。明明看着與shadow頭發的長度差不多,她們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shadow線條偏硬,像是個幹練清爽的酷姐姐,而吾卿卿發絲柔軟,頭型偏圓,從背面一看像個乖乖的學生。
她慢條斯理脫下外套,露出蒼白到毫無血色的皮膚,像蛇在蛻皮,能看到那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走向。
吾卿卿患有家族遺傳的罕見病症,身體無法修複被紫外線損傷的細胞。所以她出門不能接觸陽光。不然皮膚就會起水泡,留下瘢痕,甚至誘發癌症。因此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無法正常生活。就算現在恢複健康,她仍保留着之前的習慣。
等到身上隻剩下方便活動的短袖和長褲,她将目光投向躺在地闆上的蘭雙,後者似乎是睡着了,雙頰顯露出不自然的酡紅。
她走過去,用力把蘭雙抱到沙發上,動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醉醺醺的人突然有了反應,開始反抗起來,雙手又抓又撓,一下打到吾卿卿下巴上。但她的拳頭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綿綿軟軟,沒有一絲力氣。
“喂……混蛋、别想睡我。别看我醉、嗯……醉了,但我會報警,把你抓起來。”蘭雙胡言亂語,毫無力度的威脅着。
吾卿卿無語,拍拍她的臉,冷冷丢下一句你看看我是誰。
她讨厭蘭雙帶着煙酒氣味上她的床,所以她會把從對方身上扒掉的衣褲一股腦塞進洗衣機裡,不在乎它們曾在高級商店櫥窗裡标多貴的價,反正蘭雙清醒過來也不敢抗議。
要是蘭雙再敢喝成這樣,就把她的衣服全部鎖起來,讓她隻在能留在家裡。
蘭雙醉眼朦胧,看見是卿卿,才松開護住拉鍊的手。她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否到了家,但卿卿的存在就說明安全。她開始配合對方的動作,乖得像期待主人喂食的小貓。
吾卿卿的視線卻落在蘭雙領口間。一枚紐扣大小的東西黏在蘭雙衣領内側,貼着她的皮膚,與衣服上其他裝飾融為一體,如果不去認真分辨,很難看出來。
她摘下那東西,發現是一枚定位器。
果然,那個女人接觸蘭雙,就沒安什麼好心。
她想起shadow的身影,握攏手心,想使用異能将其摧毀。然而在發力的前一刻,她突然打消了念頭。
既然對方想知道她們的位置,就用這東西牽制牽制她吧。
吾卿卿将定位器随手揣進口袋,而蘭雙對這一切渾然不覺。用濕毛巾給蘭雙擦臉,幫她刷牙,直到按照她的喜好收拾好蘭雙後,她才有心情處理自己。
她扯下皮套,解開藏在短發裡的辮子,長發散了下來,垂至腰際,這才全部展示出全部的發型。
吾卿卿整理了下水母頭,轉身離開鏡子前,拿着那枚定位器出了門。發尾一甩,像蛇吐信。
第二天shadow尋找這二人的行蹤時,意識到了不對。定位器的曆史記錄中從八點到淩晨時分出現了大約四小時的空白。緊接着定位器突然出現在城南,開始到處亂竄,路線走向像是一團亂麻,變得毫無規矩起來。
帶着定位器的那家夥零點在城南大街上遛彎,沿着馬路走了一段,接着開始從居民區中穿過,向東進入商業街,猶豫一陣,向北調轉了方向。來到公園,翻過小山,遊過虬江,在江邊短暫歇腳後跑到了附近其中一戶人家裡。
shadow看了就笑,要是定位器還在蘭雙身上,那她昨晚的經曆可真精彩。
看來是吾卿卿發現了她做的小手腳,以此來迷惑她。
不過也沒關系,本來就沒想從她下手,隻是試探。
shadow關掉追蹤模式,調整護目鏡,坐在機車上活動了下手腕。她催動機車,将學校留在身後,向着地圖上其中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今天再見面你會對我說什麼呢?蘭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