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今天未必能出去了。
他們頭上的樓層中仍接連不斷地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響,似乎是抓捕野獸影響了地下的電力供應。電梯内忽明忽暗,燈也像是忍受不了嘈雜的噪音一樣,發出微弱的抗議。
門開了,二十層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柴世鵬伸出手臂擋住電梯,對shadow說了聲請,文雅得向一位上世紀電影中走出的紳士,卻是将對方引入黑暗中。
shadow可不是配合他的小姐,護目鏡的幫助下,就算在一片黑暗中她也有夜視能力。一眼就望見了二十層内的東西。
護目鏡下掩蓋的瞳孔劇烈一顫,趁柴世鵬不備,她手腕翻轉,扔出一枚煙霧彈。在柴世鵬來不及躲閃之時,調動起藏于機械手臂中的武器,機槍對準那人所在的位置掃射過去,即使有煙霧的遮掩,仍能看見血迹在電梯内紛飛。
shadow舉着槍口,直到一梭子彈射空。煙霧散去,柴世鵬的屍體倒了下去,卡在将要閉合的電梯門邊,從胸口到腹部都被子彈洞穿,身下蜿蜒出一條血河。
“多謝你帶我到這裡。”shadow吹了下有些過熱的槍口,機械咔吱咔吱響了幾下,變回了機械手臂,她踩着血迹走入二十層,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屍體,就當那是黏在腳底的垃圾。、
“讓我和喪盡天良的人合作,實在是癡人說夢。”
二十層與之前看到的景象全然不同,這層隻有一個很小的空間,還擺着個占了整一半的層巨大的水箱。讓shadow突然發難的并不是水箱,而是内部的東西。
那是一團不斷蠕動的肉球,依稀可見其中藏着一個小小的人形,像是将産婦的肚子變透明了,可以看見肚皮下羊水中的胎兒。
水箱中的胎兒仍在做着小小的夢,從臍帶中獲取營養,等待着誕生。
很可惜,它永遠不會獲得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
包裹它的,為它輸送營養的不是母體,而是異種已經發展到晚期失去形體後變成的畸形肉塊。那肉塊包裹着胎盤,連接着臍帶,胎兒在被寄生的那一刻已經死了,水箱中唯一存活的隻有異種。
正常異種發展到晚期最少需要五年,這期間他們會慢慢異變。最初還是人類,但随着時間的推移,□□會逐漸畸形,最後失去人形人性,變成依靠本能生存的怪物。
按道理不應該出現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是從誰的身上剝離下來,又經曆了怎樣殘酷的實驗。
晚期的異種極難徹底毀滅,幸好這東西安放在這裡,還沒有過度生長,來得及處理。
她掏出炸藥,将其安放在水箱四周,生怕給它留下一絲逃脫的可能性。shadow正要給水箱的排水,做爆破前的最後準備時,突然聽到破空之聲,身體戰鬥留下的本能驅動她下意識閃避,一把折疊刀落在她剛才後腦所在的位置,在水箱上面落下一個蛛網痕迹。
柴世鵬笑了,身上的彈孔仍然向外冒血。他卻沒有任何影響,就好像那些傷口不存在于他身上一樣,詭異得像是從恐怖片裡走出來的角色。他看了眼水箱,即使玻璃被擊碎了一塊,水箱内部仍完好無損,沒有漏出一滴。
他看着水箱内那團畸變的肉塊,眉眼柔和得像是在注視自己的孩子:“這可是和樓上那時光機一起找到的東西,找到的時候差點兒就救不活了,幸好當時有個孕婦——”
shadow聽不下去,無法忍受他再多說一個字,抽出背包裡的折疊斧頭一下砍下了柴世鵬的頭顱。那顆頭顱飛了出去,形成一道抛物線,但沒有落在地上,因為被他的手穩穩接住了。
柴世鵬的無頭軀體捧着頭顱,他臉上仍是那個帶着邪氣的笑容,問shadow:“怎麼樣?對我的傑作可還滿意?”
他利用肉塊加速了自己的異變,那已經不再是人類的軀體。所以子彈掃射下仍能存活,煙霧彈中對異種生效的材料對他已經沒有任何作用。
shadow調整了下護目鏡,讓自己的心情恢複到正常的阈值。她知道,和異種作戰想獲勝必須保持冷靜,但仍感覺到渾身的血開始沸騰。
一對一消滅高異變的異種難度極大,但難不住shadow,她左臂還存在的時候就完成過。柴世鵬不擅長打架,就算現在環境略顯狹窄,shadow也有自信成為最終赢家。
隻是,必須速戰速決。
她咧嘴,不再隐藏自己的獠牙:“簡直好極了,告訴我這麼多東西,你今天别想走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