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光:“你…我沒害永元,沒道理撒謊。”
司塵撇了撇嘴:“反正都是你在說,還不是你想怎麼編就怎麼編。”
他精神一松懈下來,怼人的那股勁也就随之來了。
史侍郎不冷不熱道:“你也可以說。”
“鐘少卿。”司凡手搭在香爐上,在幕籬下擡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可否遣人查一查香爐裡的香料?”
鐘惟安視線從香爐處轉向司凡,她也發現了?
這幾人相互攻讦的時候,鐘惟安一直在觀察圓桌,餐具酒壺的傾倒與錯位都不像醉酒後伏案所緻,倒像是突然昏睡過去身體沖擊桌案形成的,所以他才開始懷疑這幾人是否被下了迷藥。
再加上剛進入玲珑閣内聞到的那股香料味,窗戶大開許久,房内還能殘存香料味,不禁讓他疑惑昨晚這些人到底是焚了多少香。
鐘惟安擡手對身側的左丘錦示意了下:“讓屠月過來。”
不過一刻,左丘錦便帶着一位身穿揉藍衫杏黃裙,手提木箱的女子進了玲珑閣。女子二十歲上下的模樣,身形消瘦,但一張小臉卻很是圓潤可愛。
屠月進屋後先是向鐘惟安行了一禮,而後才打開木箱取出一個灰色布包準備往香幾處走去。
鐘惟安叫住了人,指向圓桌:“先查下這裡。”
屠月應了一聲,便在圓桌前站定,取出布包裡的銀針,俯身将食物酒水檢查了一遍:“這些沒有問題。”
鐘惟安颔首,又示意她去檢查香灰。
司凡此時已經走到了窗戶邊,手撐在窗棂上問道:“梅娘子,昨晚房内燃的是什麼香?”
梅青冷不防聽到自己的名字,停了數秒才回道:“回司二娘子,是雪蘭香,蔔小衙内最是喜愛此香,每回過來都會備上此香。”
司凡:“昨晚燃了很多香嗎?香爐中香灰積了許多。”
梅青頓了下:“是,昨晚将備好的雪蘭香全部用了。”
“這事我知道。”史文光接過話:“昨夜永元一直說雪蘭香味不對,較往日清淡了許多,梅娘這才多點了幾支,這有什麼可問的?”
史文光最後一句話語氣很是譏諷,司塵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問你了嗎就說說說。”
史文光一噎,沒想到司塵說話如此粗俗。
“确實是需要問一問。”屠月走到鐘惟安面前,輕聲說道:“雪蘭香中被加了曼陀羅,長時間吸入可緻人昏睡。”
房内衆人皆是一靜。
司凡率先開口:“所以蔔永元會覺得雪蘭香味道不對,卻沒想到多點香料之後也加大了曼陀羅的劑量,讓你們都昏死了過去。”
蔔建章抓住縮在角落裡的七彩樓管事:“香是怎麼回事?”
七彩樓管事惶恐道:“小人不知,樓内香料皆是在麥稭巷香鋪統一采買,從未有過問題啊!”
鐘惟安手在桌案上輕叩了兩聲:“樓内還有雪蘭香嗎?”
“有的有的。”管事忙不疊點頭,對着身後厮波喊道:“快去庫房将剩下的雪蘭香全部拿來。”
司凡望着厮波和衙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有問題的雪蘭香或許都在這間房内燃盡了,她收回目光看向管事:“七彩樓内知道蔔永元晚間會來玲珑閣的人有哪些?”
“這...小人也不太确定。”
“那你就将蔔永元遣人來訂包廂之後,七彩樓的安排都說一遍。”
左丘錦打量着窗邊的人,暗暗用手肘戳了戳鐘惟安,眼神示意:什麼情況?怎麼變成她在查案?
鐘惟安瞥他一眼,向旁邊挪了半步,在圓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沒有言語。
管事視線在大理寺的人身上打轉,見沒有一人攔着這位小娘子,便用衣袖擦了擦額角的汗,回道:“蔔小衙内是在申時初遣人過來的,之後小人便安排灑掃的雜役将玲珑閣收拾幹淨,又通知了梅青,蔔小衙内隻要過來,必然要喚梅青服侍,最後還告知庖廚提早安排蔔小衙内的餐食……”
管事越說臉上的汗越多:“實在是說不清有多少人知曉蔔小衙内将到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