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芃聽得有些好笑,敷衍答了一句:“他是我爹,你說我還能是誰?”
白發老翁再次圍着百裡芃繞了一圈,神情似乎有些凝重,這不應該啊,若此人是他的兒子,那豈不就是……隐藏的心底深處幾乎快要被遺忘的記憶再次醒了過來,當記憶裡的近乎模糊的臉浮現在腦海,他下意識搖了搖頭,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
百裡芃被這老頭的反應整的有些不知所措,難道她是父親的子女有問題嗎?所以,百裡芃認為他反應這麼大,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百裡芃思索了好一會才帶着試探性的口吻,問道:“這位老爺爺是不是認識我們?我前些日子出了點意外,忘了好多人和事,不知道您是?”
百裡芃的話才問出口,老翁眼底的情緒盡數消失,他聽着百裡芃一句又一句的老爺着實有些心煩,他不耐煩低吼一句:“你可别叫我老爺爺了,你睜大眼睛看看,我馳某都還沒過五十大壽呢。”馳運說完又瞥了一眼沒有意識的百裡靖,原本消失在眼底的情緒又漸漸升起。
馳運擰過腦袋,不以為然道:“認識倒是談不上,最多就是有過那麼幾面之緣罷了。”話雖這麼說,和記憶一同塵封在心底的一絲不服氣又了上來。
百裡芃滿臉詫異,盯着面前的人仔細打量起來,他除了一頭白發,看他的面貌體型确實不像是被人爺爺的年紀。
百裡芃面露尴尬,趕緊開口表示歉意:“池大叔實在抱歉,剛才是我着急心中的煩心事,才眼拙将您誤認成老爺爺,我瞧您神清氣爽精神煥發,看着比我爹都還年輕呢。”
“哼。我懶得跟你們這些小年輕計較。對了,你們這是打算去何處?”馳運話說到一半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立刻話鋒一轉問了一句。
百裡芃低頭看向臉色越發蒼白的百裡靖,一雙眉頭變得緊鎖,也露出了真正的情緒,帶着愁容緩緩開口:“我爹他今早中了有毒的暗器,昏迷到現在都還沒醒,聽說青州一位醫術了得的神醫,想帶着爹過去碰碰運氣。”她說到神醫二字時,有些垂頭喪氣。
神醫的脾氣古怪什麼時候能見到都不好說,更何況現在隻有她和爹兩個人,對青州也人生地不熟的,隻怕是前路堪憂。
想到這裡,她終于記起了落水消失不見的芙玉,她再次站起身往往船艙外跑了出去,江面上的迷霧還未散開,一眼望去,依舊沒有見到她的影子。
百裡芃跑得慌慌張張,本來就不是很大的船變得晃動起來,馳運皺着眉跟了出去,朝着江面望了一眼才問:“你們慌慌張張的作甚?等下這艘船也翻了,我們都得掉進江裡喂魚。”
百裡芃情急解釋:“我們的船剛才被一艘突然出現的船給撞了,我的侍……侍從不小心跌進了江裡下落不明。”說到這裡她轉頭看向了馳運,她腦海裡有個大膽的想法。
馳運被百裡芃盯得有些不自在,她還沒開口,他便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在她說話之前就否定了她的想法。
“你别這麼看着我,我可不會水,再者這江水之下暗流洶湧,跌入這江水裡的人就算沒有被淹死也會被冷死,你那哥哥怕是兇多吉少咯。”馳運說得風輕雲淡,仿佛掉進水裡的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物件而不是一條人命。
百裡芃望着煙波缭繞的江面,蓄滿眼眶的眼淚奪眶而出,可是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她還那麼年輕,甚至都還沒有享受過人生,如果就這樣被江水吞沒也太可惜了。
來到這個世界,終于遇到了對她好的人,芙玉下落不明,父親生死未蔔,另外也不知道百裡殊和連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百裡芃在船頭站了許久,寒冷的江風吹拂這她的發絲和衣擺,她此刻除了心痛和難過感覺不到一點冷。
想到百裡靖還在船艙裡,沉思了許久的百裡芃漸漸找回了理智,就在她準備收回視線準備時,看到船頭有些破損,看上去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過一樣。
她又盯着破損的船頭看了好一會,直到腦海裡想起剛才在船艙裡刺鼻的酒味,頓時恍然大悟。
百裡芃掀開船簾走進了船艙,她一進來就看見馳運正在給百裡靖把脈,他一邊把脈一邊擡起手查看傷口,随着把脈的時間延長,他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百裡芃瞧見兩眼放光,連忙走了過去,神情也變得激動起來,她驚喜開口:“原來池大叔也會醫術,難不成您就是那位青州的神醫?”
“神醫不敢當,馳某隻不過是會點皮毛罷了,你爹的情況十分不妙,體内的毒素已經蔓延到了五髒六腑,唯有那青州的庸醫方可有解。”馳運說着從身上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從裡面倒出些許液體喂進了百裡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