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好看。
季容不自覺地對比了一番,發現能好看過阿衡的,一時間,她還真找不出來。
哪怕哥哥生得很俊美,有很多姑娘都明裡暗裡的打聽。爹爹長相好看到,據說當年是外翁榜下捉婿,特意捉了個最好看的回去。
可他們也都及不上阿衡。
一行人要從三樓雅間下去,季容就不吃了,隻是捏着木簽子,将那個糖葫蘆牢牢把控在掌心裡。
二樓是被人包了場的,樓梯口用木欄圍着,她特意在拐角處走快了些,避免打擾到旁人。
不期然,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下樓時,她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是一個青年男子,高鼻薄唇,眸光森冷,打扮得很是貴氣,都已經入秋這麼久了,手裡還拿着把折扇搖。
不過一瞬,季容飛快收回視線,匆忙下樓。
酒宴上,青年男子一收折扇,以扇柄輕輕叩擊着桌案,想起方才那張嬌媚明豔的臉,渾身血液都活泛起來。
不過驚鴻一瞥,纖纖袅娜的腰肢早已入心。山楂豔紅,湊近時,還不及美人的唇色嬌嫩。
“這是哪家的姑娘?”他不動聲色地問。
侍從聽罷,先是轉身下去,不過片刻又折返回來,恭聲道:“主子,那位姑娘,是臨陽季家的三小姐。”
“季家?”一旁的綠衣男子突然頓住,放下酒盞看去。
青年微一挑眉:“怎麼,有何不妥?”
思索片刻,低聲道:“主子,并無不妥。屬下早已打聽過,季家是這臨陽郡數一數二的富戶,家資萬貫。那位季三小姐是季氏夫婦年過三十方有,一家子寵得如珠似寶的。”
“主子來臨陽郡辦事,若要久留,納這位季三小姐,不失為一個絕佳的選擇。”
青年的折扇重新打開,眉眼壓得沉了些:“此事,容後再議。”
綠意男子還欲勸說,青年卻已示意他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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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前,除了已經去書院的季承年外,季家衆人都在正廳聚齊,菜肴已經擺在桌案上,卻都沒動食箸。
季容抻着脖子望阿望,直至一道影青色身影出現在眼前時,她起身喚道:“大姐姐!”
一片夕陽下,季家大小姐季含玉跨過門檻,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風,還未待落座,便被結結實實裝了個滿懷。
季含玉無奈一笑,将懷裡那個小姑娘扶正,才道:“你慢些,别摔着。”
季容仰臉看着她笑,又膩歪了好一會。
季含玉是家中長女,比季容大了一輪有餘,還未出閣時,季容許多時候是她照顧的。
季容對她十分依賴。
一個小人影從後來鑽出來,穿過人群,跑到季容身邊擠着:“我要跟三姨母坐。”
雖然早就接到長女的消息,說晚間會帶孩子上門,但信中内容不詳,季宏深和林氏還不知具體的。
待衆人坐定後,林氏才問:“怎麼今日突然回來了?”
季含玉坐在季晚身側,聞言笑道:“沈家有位老太爺沒了,要做法事,阿铮這幾日身子不好,我怕沖撞了,就将他帶回來住幾日。”
季含玉早已出閣多年,嫁的是沈家長子沈懋,也是這臨陽郡中,與季氏旗鼓相當的人家。倆人成婚多年,直至沈懋不幸離世,季含玉都打算服喪後歸家,才診出有了身孕。
而後,季含玉還在孕期,便直接以少主子之母的名義掌家,不過短短一年,就将沈家各種異議壓了下去,成了沈家如今的當家人。
聽她一說,林氏連連點頭:“好好好,既然回來了,那就多住幾日。阿铮也快要五歲生辰了罷?等生辰過了再回去!”
季含玉眼睛笑彎成兩道月牙:“那就聽阿娘的。”
用過飯,季容帶着沈懷铮在外面玩捶丸。
沈懷铮第一次玩,一個不小心使出了全力,那捶丸就飛了出去。
季容隻有這一個捶丸,還是剛剛做的,被氣得不行。
沈懷铮讨好笑道:“三姨母,我去給你撿回來,你别生氣了。”
倆人繞着荷池找了許久,一旁還有侍從幫着找,也沒找找。正想着或許掉到池子裡時,一道溫潤聲音響起:“小姐是在找這個嗎?”
季容一回頭,便見着阿衡手中拿着一個贅丸,面容含笑。
她接過,點了點頭:“是這個,你在哪找着的?”
阿衡指指一旁的樹林:“被枯葉蓋住了。奴正好在此處灑掃,這才碰巧拾到。”
季容沒看樹林,隻是拿着那個贅丸看,忽而問:“你的手掌可好了?給我看看。”
謝衡疏一怔。
若說沒好,早就不流血了。若說好,卻還結着痂。
他愣愣的,不知該如何答,指尖揪住一小片痂,開始使力。
他不說話,季容不好強求,正要走時,一雙手伸到了她面前。
是一雙染滿血污的手,濃豔鮮紅的血,灼得人眼睛生疼生疼的。視線往上,則是一件袖口處已經有些破損的衣衫。
應當是那日拉扯缰繩時,被磨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