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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将近傍晚才回府,不想鬧得府上一晚不得安甯,便勉強按捺了下去,沒提。
第二日一起身,季容的怒火卻沒有消,反倒是越燒越旺。她氣沖沖地跑到正院,将昨日的事,同林氏等人說了一遍。
季宏深怎麼也沒料到,褚越竟膽大包天到,還同自己女兒有着婚約的時候,就跑去勾搭旁人。
他氣得雙目發紅,猛地一拍桌案,咬牙怒道:“豎子!”
“他這是打量我們家沒人了嗎,豈容得他這樣肆意欺辱?”
季容繼續在旁邊添油加醋:“他前些日子送我的那支簪子,早就送過祝翠薇了,還送的是一模一樣的。他卻跟我說,是得了塊好料子,找人特意定制的。”
聞言,季宏深怒意更甚,面沉如水,仿佛能從臉上掉下冰碴子。
他活了幾十年,還從未被人這樣,明目張膽的欺壓在頭上羞辱。
一個黃口小兒,幾乎是将他的臉面放在了地上踩。
季晚也氣,她沉聲道:“爹爹,咱們同褚家的那些生意往來,現在就斷掉吧?”本來還想着避免自家元氣大傷,是要慢慢斷的,也能得一個緩沖的時間。
然到了這地步,哪裡還忍得下去。即便會自損八百,可能夠傷敵一千,那也值了。
對此,季宏深沒有絲毫異議,颔首道:“一會就着人下去準備。”
話說到這份上,衆人便知道,他非但要和褚家徹底斷了生意往來,還打算圍追堵截,不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了。
“别怕,一切有家裡給你做主。”季宏深抽空回頭,柔聲安撫着季容。
身為商人,行走在這生意場上,季宏深在外說話時常半真半假。隻是那日對褚母所說的商人重利,看似信口拈來,實則為真。
褚父去世後,褚家地位一落千丈。他點頭褚越和幼女的婚約,絕非衆人所以為的那樣。他也做不出那等,為了旁人種種,一定要許嫁女兒的事。
故而才在和褚家有了裂縫後,退婚退得比誰都果斷。
季容乖巧點頭:“他昨日就被祝翠薇給打了一頓呢。”
用過早膳出來,她百無聊賴地踢着石子走路。
晨曦照着少女細軟的發絲,淺淺的金色,叫人移不開眼。
季晚擔心她多想,放軟了聲音道:“好啦,别氣了,過兩日阿姐帶你去買些首飾?”
不說還好,一有人安慰,季容那委屈勁就上來了。
她跺了跺腳,惱道:“可我就是氣嘛!要不是我今日碰上,都不知道……不知道他這樣不要臉!”
季容聽林氏說過,外祖父林正柏,還是好幾次科舉的主考,更何況:“真不知道他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爹爹又不是沒中過,還是榜眼呢,何況哥哥讀書也很好,将來肯定也能考中。”
季晚溫聲道:“爹爹早已離開官場,又從商多年。即便有功名在身,在他看來是毫無裨益的。”說到這,她蹙眉叮囑道,“至于外祖家的事,切莫透露出去,否則必然被他纏上。”
倆人一道回了葳蕤苑。
季晚先行入内,季容則是在瞧見守在門口的那人時,突然放慢了步子。
“阿衡。”她輕輕喚了一聲,随即問道,“我昨日讓你看的書,你看的如何了?”
謝衡疏看着她,回道:“奴已經看了三卷。”
三卷?會不會太多了些?明明就隻有一晚上的時間啊……
季容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盯着謝衡疏看了會兒,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卻什麼也沒發現。
思索片刻,她沉聲道:“你去将書取來,我要考校你。”
謝衡疏依言而行。
在他轉過身時,季容提點道:“你可得想好了,一會考校若是不好,我要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