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已過中天,如鈎倒懸,清光普照。白子畫伫立于船頭之上,一襲白袍在海風中獵獵作響,眉目如畫,一眼難忘,便傾心一世。冰心步出船艙與白子畫并肩而立,白子畫想到冰心在夢中滑落的淚,不由得問道:“師妹,忘憂酒大夢三生,不知師妹夢到什麼?”冰心想到夢中的情景,心中一痛,險些掉下淚來,低聲道:“師兄,我可以不說嗎?”白子畫緊蹙眉頭,還是點了點頭,他不願冰心為難。
冰心想到她之前的夢,第一個夢她夢到白子畫在誅仙柱上代替花千骨受那64根消魂釘,第二個夢夢到白子畫被封印反噬失去仙身卻不忘勸花千骨回頭,第三個夢夢到在花千骨死後白子畫瘋瘋癫癫的模樣。師兄本是雲端孤鴻,卻被拖入萬丈紅塵,輾轉反側,嘗盡世間情苦,她怎麼舍得白子畫如此為難,緩緩道:“師兄,可還記得你欠我的賭注?”白子畫想起他曾經和冰心打賭花千骨是否能進入長留,點了點頭。
冰心轉身凝視着白子畫,正容道:“師兄,我希望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全自己,不要輕言生死。”白子畫驚詫的凝望着冰心嚴肅的面容,半響沒有言語。冰心知道沒有人能夠逼迫白子畫做他不願意做的事,輕歎一聲,氣氛頓時沉寂下來。片刻之後,白子畫歎道:“師妹,你的傷勢還沒有複原,還是趕快去休息吧。”冰心皺緊眉頭,緩緩地搖了搖頭,自墟鼎中取出笙箫默輸給她的洞箫,緩緩吹奏起來。
箫聲寥落,帶着揮之不去的傷悲。白子畫隻見冰心身着白衣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碧□□箫斜倚于唇。月色淡雅,似真似幻。白子畫取出一把古琴,以琴聲相和,曲調漸漸悠揚,正是那首《春江花雨夜》,冰心放下手中洞箫,取出碧水劍,舞起鏡花水月劍法,心境漸漸空靈。冰心的身姿翩若驚鴻,宛若九天仙女下凡塵,冰心停下舞劍,白子畫亦停止撫琴。冰心眼看遠處流星飛過,低聲道:“師兄,我不願你做那從雲端跌落的流星,若是真的不可挽回,師妹願代你承受這一切。”最後一句幾不可聞。
白子畫的看着那一閃而逝的流星,心頭突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隻覺冰心似要離他而去,就像她突兀的來到絕情殿,她的生命也會随風而逝。不由得緊緊地拉住冰心的手,那溫熱的觸感驅散了他心頭的恐懼。冰心微微一怔,随後和白子畫靜立在天明。冰心和白子畫剛剛回到長留,就被落十一迎入辰殿,摩嚴和笙箫默已經等在那兒了,他們聽說冰心在太白大戰上身受重傷,不由得關切的問了幾句。冰心告訴他們,隻要閉死關一個月就會全部恢複,随後冰心和白子畫就回到絕情殿。絕情殿中,花千骨已經在等候他們了。
冰心已經聽說這屆弟子中,隻有花千骨朔風和霓漫天毫發無損的通過三生池,其他人都被摩嚴罰做雜役,心中微暖,霓漫天總算沒有辜負她的教導。随後冰心回到她的寝室,用法訣封印了房門以避免他人打擾,隻留下通訊的功能。冰心卻不知,在她閉關的這一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東方彧卿還是出手了,命綠鞘混入長留,伺機在夏紫熏經常出現的地方留下提示,要夏紫熏去查看花千骨的驗生石,夏紫熏向白子畫讨要觀看不成,就趁白子畫下殿議事之時,偷上絕情殿,破開白子畫所留的封印,知曉花千骨就是白子畫的生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