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白子畫和冰心帶着陷入昏迷的花千骨禦風來到此地。此時此刻,雲隐守在花千骨身旁,冰心獨自運功療傷,白子畫與一旁為她護法。三天之後,冰心的面色嫣紅至極,鼻尖上沁出細小的汗珠。白子畫深邃的黑眸蓦地閃過一絲幽光,面上卻波瀾不興。過了一盞茶功夫,冰心睜開雙眼,與白子畫咫尺對望。隻見他灼灼地凝望自己,眼波中滿是關切、擔憂的神色,眼見無恙,登時松了口氣。冰心心中一跳,低首垂眉地道:“師兄,我們去看看小骨吧,看她醒來了沒有,我很擔心她。”
冰心自榻上起身,蓦地伸手拉住白子畫往外走。白子畫微微一怔,這是冰心第一次主動伸手拉住他。側頭望去,冰心白衣翩翩,氣帶飛揚,與他相距不過咫尺。秋波澄澈,唇角含春,那清麗脫俗的容顔甯靜而素淡,又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歡悅,就像是早春寒梅,月夜山溪。想到适才她鼻尖上沁出的汗滴,白子畫停頓了刹那,冰心疑惑地朝他望去。白子畫自冰心的腰間取出方巾,輕輕地擦去她鼻尖上的汗珠。冰心周身一震,紅霞飛湧。
白子畫見她面如桃花,說不出的清麗嬌豔,心中怦然一動。冰心怔怔無言,白子畫拉起冰心的素手,閑庭信步般來到花千骨所在的院子。冰心此時方回過神來,突然将手抽了回去。白子畫心中一顫,若有所失。在冰心療傷之時,糖寶和東方彧卿來到蜀山,此刻正守在花千骨身旁。東方彧卿見到冰心和白子畫時,瞳孔微微一縮,心中對冰心惱恨之極。忽然想起之前來訪異朽閣之人,面上露出一絲微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冰心。
糖寶看到白子畫,疾步上前道:“尊上,你看看骨頭她現在怎麼樣了?”白子畫掠過東方彧卿,替花千骨把了把脈,淡淡道:“你放心,小骨她無大礙,隻是暫時昏迷而已。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陪伴她。”糖寶放下心來,靜靜的守在花千骨身旁。冰心和白子畫深深的看了東方彧卿一眼,把空間留給糖寶,信步離開房間。雲隐和東方彧卿也相繼離開。
圓月當空,熒光皎皎。薄霧如輕紗,袅袅不絕地飛過。白子畫撫着流光琴,琴聲悠揚跌宕,仿佛夏夜涼雨,清疏寥落地擊打着荷葉芙蘖,音符如顆顆雨珠在碧葉上滾動回旋,“叮叮咚咚”地滑落水塘,蕩開無數溫柔的漣漪。冰心聽那琴曲清泉流水似的漱耳而過,心下是從未有過的平和安詳,嘴角漾開微笑。自墟鼎中取出玉箫,低首垂眉,與他一起吹奏起來。
月色如水,冷風清寒,箫聲琴韻如流雲飛泉,清雅疏曠,高揚處如霧霭橫峰,明月孤照,低回處似草間細水,流螢飛舞。合着這重巒疊嶂的假山,更覺清寥悅耳,塵心盡滌。一曲終了,冰心飛下假山,心底的萬千言語似乎都随着這琴箫合奏淋漓盡緻地吹了出來。白子畫繼續彈奏流光琴,為花千骨驅趕惡夢。夜半,冰心聽到白子畫的琴聲停頓了片刻,後又聽到糖寶大喊尊上救命的聲音,疾步來到花千骨的房外,隻見白子畫抱着花千骨正在與夏紫薰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