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晚課回來後的林曉又去水溪村的旅館當了二十分鐘的雜務工，這才收拾好尾巴來到了南大陸的雪山邊緣。

原以為諾會在水溪村河畔坐着，沒想到今天的他會出現在這邊。

諾憩息在一顆不算高的松樹下，這塊地方正好不算嚴寒區域，并不需要佩戴暖水袋。前方是冰冷的黑色海面，身後則是一望無際的純白。

林曉感覺自己有一段時間沒見着諾擺出那個姿勢，但他此刻确實在抽煙。

“待會看完七刀介紹後還去打排位嗎？”

“不去，休息。”

林曉并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感知是否是錯覺，諾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那……那要不要看我送兩把？正好下午在小秋那學了兩手。”

“……”

諾頭疼地捂着腦袋，他完全明白自己不該在這個關頭出現這種不合襯的情緒。這是不知多久以來的第一次，他無法控制自己不被這樣的負面情緒捕獲。

——他到底是生病了還是上課上悶了？

完全搞不明白諾為什麼忽然出現如此明顯的差心情行為的林曉一下子慌了。

怎麼想都得不出結論，也不敢在這種比較私人的話題上亂詢問的林曉隻好病急亂投醫地坐近了諾，抱着自己的雙腿，對他微微伸出了腦袋。

“你要不要薅一薅我的腦袋？”

“……”

被那雙沒有面紗遮蓋的可憐兮兮的雙眸盯着，心中的負面情緒都好像要被洗滌幹淨。

“感覺你好像不太開心，那你可以把黴運傳給我，我幫你分擔一點會好很多。”

諾在林曉誠懇的勸誘中，微微伸手，又遲疑着沒有再進一步。

“我的腦袋可不是誰都能碰的，除了你之外，隻有林藍這個祖宗有權限，你可得好好珍惜我的好意，别不識擡舉。”

林曉臉紅地噘了噘嘴，她不敢細思自己現在說的這句話，害怕這份羞澀之情會暴露得更快。

“……就算是況哥也一樣？”

諾的手又挪過去一寸，做出了準備的姿态，隻是依然沒有撫上去。

“嗯……師傅雖然是前輩吧，但想象一下被他摸腦袋，我可能會覺得很不好意思，有違和感……契哥也不行，雖然我非常非常非常尊重他。小秋和顧諒就PASS了吧，哈哈！我想都不敢想！感覺我會躲到外太空去！”

“那為什麼我可以？”

“……！”

林曉動心地注視着那張冷冰冰的面具，心跳加速。諾的手仿佛是要讓她着急上好一會兒，遲遲不肯落下地懸在半空。

“給……給搭檔的特權。信徒給神的特權。作……作為回禮和感謝什麼的……”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不老實，不老實就是居心叵測。林曉一邊尴尬地添油加醋地解釋着，包裝着她不老實的少女心，一邊求天求地希望諾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吐槽或揭露她。

少年的手終于落了下來，穩穩地停在她的腦袋上。

他細緻溫柔地在少女的頭頂來回輕撫，像在愛憐一隻毛茸茸的小寵物。

林曉感覺自己此刻真變成了一隻可愛忠犬，無法反抗地享受起這份愛撫。

好舒服，要融化了，要原形畢露了。

“記住你說的，這是我的特權。”

在林曉閉眼享受舒坦得如入仙境之際，她的耳邊傳來了一句輕如幻覺的細語。

林曉在這句如夢呓般的輕語中睜眼回過神時，遊俠伏神已經收回了他的手，回歸了平時那副模樣，開始惬意地轉起了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