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從她口中道來的故事,讓林曉不由得屏住呼吸,靜靜聆聽。
“我記性不好,很多事喜歡寫在日記本裡。忘記了一些事之後,就會去翻看日記本,通過這樣的行為找回過去的自己。那一次,我在日記本裡找到了一件被我忘記了的很重要的事。”
——記性不好的人甚至會忘記很重要的事?
林曉感到不解,但仍沒有出聲打斷。
“我曾經将一本悲劇的作品,送給了我最珍視的一個人。他從來不喜歡悲劇。當時将那部作品送給他的我所希望的,是想讓他從另一個更溫柔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通過對藝術作品中獲得的感悟,去珍惜自己所擁有的生活。”
這應該是一件意味十分積極向上的事。
然而貝麗麗顯得很難過。
林曉也被她難過的神情所感染,盡管還沒聽到接下來的發生了什麼,她已經有些開始不好受了。
“我沒能做到。沒能讓他知道當時的心意,也沒能實現自己寫在日記本裡的承諾。”
貝麗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當我察覺到自己的處境與立場發生了變化,察覺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個可以信守承諾的人時,我害怕了。我把日記的那一頁撕掉了。想通過這樣的行為一筆勾銷自己做過的事,逃避責任。”
看得出,貝麗麗至今在為這件事深深困擾。
但這麼困擾的話,會不會把真相告訴對方會好受點?事件裡的這個不喜歡悲劇的人,會是信步閑庭嗎?
見林曉一副迷茫的模樣,貝麗麗繼續溫柔而悲傷地訴說着。
“我從來不會鎖住存放日記本的抽屜。但那是第一次,他偷看了我的日記。他當然看不到他最想知道的答案——被撕掉的部分。”
“可是……你既然得知他偷看了你的日記這一事實,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答案呢?”
林曉終于沒能忍住,在這個關頭問出口。
“讓人去直面一個無法實現的許諾是件殘忍的事。這也許會讓他永遠不再信任他人的諾言。那樣倒不如……隻讓一個人變成不守信用的人。我知道,這可能也不過是我自私的想法。但我還是選擇了那樣做。”
“可是這樣他會對你又失望又難受的。”
林曉實在是聽得揪心,可她确實無權評判貝麗麗的選擇。
故事裡這個接受悲劇的人一定受了十分大的打擊。
否則貝麗麗不會在訴說這件事時顯得如此懊悔。
“你說得對。他對我很失望。我不止一次地在想,這算不算奇迹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管怎麼想,也許都隻是一些讓自己好過的自我麻痹的念頭。那時候的我失意極了……很自暴自棄,也疏忽了身邊人的感受。”
“如果你真的這麼在意,其實應該和那個人好好談談的。”
話剛說出口,林曉就想咬自己的舌頭。
——萬一這個對象是貝麗麗的前男友,那這樣的行為豈不是讓信步閑庭難堪?她到底在出什麼鬼點子把人往火海推啊!
還好,貝麗麗的神情沒有很過激,她隻是緊緊地握着林曉的手,似乎是在努力地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神山純也,也是個很不可思議的角色。在貝麗麗的篇幅結束後,你可以看到關于神山純也的故事。如果你會心疼貝麗麗,那麼你一定能理解神山純也的心情。今晚我再拍些書頁發你。”
終于将心情恢複過來的貝麗麗,對林曉做了最後道别後才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