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鋼琴邊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玫瑰的貝麗麗,終于在那時候發出了惬意的笑聲。
兩個人都像平時聊到了得不出結論的整蠱話題一樣,彼此樂得發笑。
好一會兒,她才伸手,做勢要接過玫瑰,又狡猾地收回了手。
“總感覺少了點誠意。被膽小鬼這樣折磨,不能便宜了你。”
她擺起了架子,表現出了氣鼓鼓的樣子。
——顯然,她在說着自己疏離的事。
明明已經她的刻意疏離表現得這麼明顯,信步閑庭卻還是遲了那麼久,才抵達了這個答案。
不受點什麼刺激,他這悶騷就隻會老老實實地不更進一步,而敏感纖細如她,根本受不了止步于此。
信步閑庭也是花了好大的勇氣。
畢竟在那之前,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瞬間,遇見這樣一個人,而他又會是這一刻的主導者。
他将玫瑰花銜回唇邊,重新摘下眼鏡,将坐在椅子上的她拉起來。
輕輕地頂着琴鍵,兩人的身姿貼合在一起。
這個距離即使不用戴眼鏡也能看清,她動心時的模樣。
她的嘴唇比想象的還要柔軟。
淺嘗辄止的親吻中,那支玫瑰被她銜走。
這已經是當時的信步閑庭燒盡渾身浪漫細胞所能想出的告白橋段。
“我也好奇地問她,為什麼,在别人眼中如高嶺之花一樣的學姐,會對我這個不解風情的雞窩頭感興趣?她跟我說,事實上她并非高嶺之花,而我也不是那麼不解風情,隻憑他人的诠釋,誰都猜不到這個故事會有什麼樣的走向。她也猜不到,心血來潮的自己會陷進那一場舞裡。”
即便那隻是一個意外的開端,而在那之後延伸開的,才是隻屬于兩人的故事。
林曉又想起初見貝麗麗的那一天,她坐在樹下抱着那支玫瑰法杖,笨拙地想把它銜在嘴裡。
那時的她是否有在想象着這段隻存在于信步閑庭腦海中的回憶?想象着她已經失去的時光,卻仍堅信那是一場永不褪色的浪漫。
“所以,信前輩你就在失落王國安插了一場雙人舞作為隐藏紀念?”
“……”
信步閑庭忽然給了林曉一個驚訝的眼神,他刻意沉默了一會兒,見林曉沒有繼續追問,他才慢慢地回答起這個問題。
“我編故事的技巧不怎樣,但又喜歡她為這些故事沉浸而驚奇的模樣,所以悄悄地做了些嘗試。比如說,那個毫不起眼,沒有起始也沒有結果的,不語貓的故事。”
“不語貓也是?!”
回想起來,最初來到水溪村時,諾早就有刻意地對河邊那個哭泣的小男孩擺臭臉。那會林曉還覺得他是對這種支線不感興趣使然。
“因為她的名字叫葉不語。我将那兩個字放了進去。不語貓是家人,不語貓會遠行,不語貓永遠不會停駐在原地,卻永遠是心中最珍貴的東西。”
——葉不語。
所以,對那個昵稱再熟悉不過的他,會在水溪村的小男孩面前逃避。
在他的心中,不語貓已經永遠離去,那個孤身一人的小男孩并不會等到那隻貓的歸來。
故事的後續中,小男孩确實沒有等到那隻貓,他選擇了啟程,不再等待。
“不語貓這一概念對我而言,就是我最珍貴的家人。不僅僅是不語,還有以情。或是離去,或是停駐,都無法改變他們在我心中的重量。”
在信步閑庭的字典裡,不語貓意味着他不想失去的事物。
無法在等待中找回,他便隻能啟程,去付出求得奇迹的代價。
“信前輩……其實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帶着她‘一片片’地找回,那個記憶中的不語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