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到顧慕言的别墅這裡，方時的雙親都沒有講什麼，隻是走到房間裡了解情況後，陪伴在了方時的旁邊，對方時進行精神力安撫和信息素治療。

在顧慕言覺得無地自容和羞愧的時候，方時omega的媽媽站了起來，溫和地讓顧慕言去休息，或者去照看孩子就行，這裡讓她們來治療和陪同。

“……謝謝媽媽。”

顧慕言生疏地用媽媽這樣的稱呼，叫着方時的omega媽媽，但聽到顧慕言這樣的稱呼，方時的媽媽反而露出很複雜的表情。

“……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聽到顧少将喊我媽媽。”

并不像是故意的諷刺，而是真情實意的感歎。

但聽到方時的媽媽，叫自己顧少将的時候，顧慕言整個人都直愣在那裡。

就像她之前心裡面其實是沒有認可接受方時的雙親，覺得方時的雙親接受不接受她都無所謂，也不想要費心思去思考這種沒意義的事情。

所以直到現在顧慕言才意識到，方時的雙親其實也一直沒有接受她的。

“……顧少将去休息吧，或者看着你和小時的孩子。”

方時的媽媽再次露出淡淡的笑容，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語。

顧慕言察覺到方時媽媽的疏離，擡頭對上那雙與方時如出一轍的淺金色眼眸時，喉間驟然發緊。

——方時媽媽眼底的溫和裡裹着薄霜，像極了方時每次壓抑情緒時的模樣。

顧慕言恍惚地想着，原來方時在心情不好時，會露出的禮貌性笑容，其實跟她omega的媽媽很像。

明明是在笑，但卻會讓人覺得刺骨的寒冷。

“好、好的，媽媽。”

哪怕顧慕言發現方時的雙親，其實并不喜歡她喊她們為媽媽，這麼親昵的稱呼，但顧慕言隻能繼續喊着。

“……”

方時的媽媽，最後在顧慕言蒼白的臉上，以及單薄的身體停留了會視線，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什麼話，默認下來顧慕言這樣的稱呼。

從方時的房間裡出來，顧慕言回到自己的房間看顧欣陽，之前還在哭得撕心裂肺，隻有她抱着才會停下來哭泣的孩子，現在卻睡得很安心。

在旁邊照看的劉姨，看顧慕言過來了，就站起來了身子。

“……不用讓我，我隻是來看看。”

感覺到心力交瘁，哪怕方時的媽媽讓她過來看孩子，但顧慕言依舊不能安心地照看，她打算看一下孩子後，還是過去看方時怎麼樣了。

因此對于劉姨主動讓位置的行為，顧慕言搖了搖頭拒絕道。

“……好的，顧少将。”

以往覺得沒什麼的稱呼，在此時聽得刺耳，顧慕言看向面前很拘謹的劉姨，勉強露出笑容。

“劉姨，以後不用喊我顧少将的。”

“像你喊方小姐那樣，喊我顧小姐也行。”

并沒有忘記在剛生完孩子的那時，下床去找方時的時候，張姨對方時的稱呼。

也隻有在面對她的時候，這些阿姨們才會改口稱方時是少夫人。

但實際上這并不是不尊敬方時，反而是更加親近方時，認真看待了方時這個人。

比起像把方時這個人都覆蓋掉的特殊稱呼‘少夫人’，這些阿姨們更加喜歡稱呼方時為方小姐。

以前還覺得方時在沒必要的地方，太沒有距離感，現在想想反而是她自己着相了，而不是方時的問題。

“……顧小姐。”

似乎感覺到顧慕言的情緒低沉，劉姨動了動嘴，還是按照顧慕言的要求改口稱呼道。

“我去看看方時，孩子麻煩劉姨你繼續照看了。”

“不麻煩不麻煩……”

感覺此時的顧慕言和善的可怕，劉姨有些恐慌地搖手。

“……”

對待劉姨的恐慌，顧慕言沒再說什麼，發現嬰兒床裡，顧欣陽正發出含糊的呢喃，小拳頭無意識地揮向空中，便輕輕伸出手指，觸碰着那隻小手，感受着指尖的溫度。

——你要好好長大。

想到方時說過的承諾，顧慕言突然在心中祈願着。

隻有這個孩子好好地長大成人，方時才不會離開她，哪怕她們彼此的雙親，都不期望她們能夠好好在一起。

還能想起不久之前，方時媽媽在進屋裡時，那一閃而過的淡漠注視，以及走到方時旁邊的alpha母親，在檢查過方時精神狀态時，欲言又止的歎息。

在那個時候，她就突然意識到，方時雙親在來到這裡，發現方時變成這樣，卻沒有責怪或者生氣的原因，隻是因為還有這個孩子在。

——這或許是她唯一能留住方時的紐帶。

不是靠顧家的權勢，也不是靠着所謂omega與alpha信息素的本能吸引，而是靠着這個流着她們共同血脈的小生命。

顧慕言蔚藍色的眼睛，突然變得很幽深。

“隻要你好好長大……”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放在孩子小手上的手指，也下意識地蜷縮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