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敲在桌面上，顧父叫着顧母的全名，阻止顧母繼續說下去。

“慕言，你想怎麼樣？”

看上去溫和地在問顧慕言的想法，但顧父的視線卻帶着冰冷的審視。

“父親，我不想要怎麼樣。”

“隻是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的時候，腦袋裡老是出現以前您教導我的内容。”

“如何簡單快速地用單手，把那些獸類的頭扭斷，您說，我這是怎麼回事了呢？”

顧慕言帶着笑容，蔚藍色的眼睛卻看上去陰森森的。

在說單手扭斷的時候，視線還輕輕飄在顧母身上，好像是無意的，又像是故意的。

令原本還露出嫌棄的表情，覺得顧慕言怎麼在自己的面前，又提起這個惡心話題的顧母，後知後覺地瞪大眼睛。

“顧慕言！你是想要扭斷我的頭嗎？！”

顧母發出尖銳的聲音，對顧慕言責問。

“母親，您說隻要我按照您說的去做，方時會一直扒着我不放的。可是她最近跟我提了好多次要離婚……”

“我好難受啊，真的好難受……”

“你為什麼要幫方時離開我呢？”

看着顧母的眼睛，變得空洞又危險，顧慕言像述說又像呢喃的話，讓顧母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叫做她在幫那個上不來台面的贅A？

顧母差點都想要再次尖叫說，顧慕言是不是瘋了，腦子有問題了。

可這樣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顧慕言眼睛一閃而過的陰戾。

這熟悉的目光，讓顧母終于想起好多年以前，還是小孩子的顧慕言，當着她面，也是短暫地露出像現在陰沉的目光，看着跑到她腳邊，讨好地蹭着她腿的寵物星獸。

下一秒就露出笑容，蹲下身子，用手把她養的寵物星獸，給輕而易舉地扭斷脖子的記憶。

【母親，您為什麼要喜歡這麼脆弱的東西？】

把手中癱軟成一坨，已經沒有生命的寵物星獸扔到她的懷裡，小時候的顧慕言還用很天真又殘酷的目光，疑惑地看着自己。

感覺到懷裡寵物星獸奇怪的癱軟，顧母那時直接尖叫着暈了過去。

“……”

還能想起那時身體的發軟，顧母突然閉嘴了，她目光下意識地看坐在主位上的丈夫。

而顧家之隻是用很冷淡的目光，在看着顧慕言，對此并沒有什麼反應。

好像顧慕言對她的威脅，不算什麼大的事情。

在這時，顧母才意識到顧慕言說的，“在幫方時離開她”是什麼意思。

【母親，對不起，我隻是太生氣了。】

【我一直想着你，想你抱抱我，這段時間訓練的好累，但一回來卻發現您在抱着那個寵物星獸笑。】

【您都沒有問我累不累，您以前不是說最愛我的嗎？】

在她昏迷醒來後，小時候的顧慕言就握住她的手，像以前那樣乖巧可愛，又黏着她的，把手放在臉頰上，睜着跟丈夫一樣的蔚藍色眼睛，可憐地道歉和說着這樣的話。

雖然後面重新養的寵物星獸，不再有過什麼問題，但顧母還是嚴禁顧慕言在她休息的時候，突然進她的花園和去房間找她。

從那以後每次見面，都需要提前跟她說才可以，不能突然的過來。

人對于驚吓和恐懼的事情，都是遺忘很快的，更何況是顧母這樣會變着法子逗自己開心娛樂的人。

她對那件事情的印象，早在之後顧慕言依賴又順從的聽話中，變得遺忘淡薄了起來。

顧母的沈家，對待omega都會嬌慣養着，養大了之後就出去聯姻，而不是像顧家這樣，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都會經曆那些教育。

隻有強弱之分，沒有alpha和omega的區别。

想起來這件差點被遺忘的事情，顧母不敢吱聲了。

如果之前她覺得是顧慕言為了那個贅a，在給自己這個母親下馬威，現在卻不這樣認為了。

因為顧母突然意識到，她這樣做好像真的是在幫方時離開顧慕言。

沒有哪個alpha會喜歡這樣的omega，也沒有哪個正常的alpha，可以忍受自己的身邊人是這樣的omega。

因此在顧慕言說後面的話時，顧母都是沉默地聽着，真的打算以後像顧慕言說的那樣，少去找方時，也少在方時面前說類似的話。

沈家的教育，讓顧母意識到顧慕言的不正常。

而這樣的不正常，卻是顧家人的常态。

她之前還想要讓許家的alpha，在以後合适的時間裡，來顧家入贅聯姻，讓顧家的地位更加高一些。

隻要顧慕言和方時的那個孩子，叫着懷念許青青這個人的名字，再和方時這個沒多大用的alpha離婚。

許家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認這樣的結合。

畢竟一直忘不了青梅竹馬的alpha，想要跟許家其他長得類似的alpha在一起，這并不算是丢臉的事情。

反而是可以帶來更多利益，以及把許青青這個不知道死沒死的人，最大利益化的做法。

顧家也能得個重情重義，不忘恩情的好名聲。

可做這些打算的顧母，卻忘記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顧慕言不是正常omega，如果顧慕言不是在她面前扭斷寵物星獸的脖子，而是在許家的alpha面前扭斷……

那是去結合的，還是去結仇的？

顧母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