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兩家訂婚的喜訊一經傳出,便如巨石入水,在栖港上層社交圈激起千層浪,成為衆人茶餘飯後熱議的焦點話題。
林峤和商澤林自小一同長大,是衆人眼中青梅竹馬的典範。兩家門當戶對,也是順理成章、意料之中的事。
消息一經散播,祝賀之聲便如潮水般湧來,親朋好友、合作夥伴紛紛送上誠摯祝福。
然而,作為主角的林、商兩家,面對外界的道賀,反應卻極為反常。
家中長輩神情間透着些難以言說的複雜,晚輩們更像是有話不敢說,全然不似尋常訂婚該有的喜慶模樣。
林鴻靖打來電話時,林峤正在挑選今晚的禮服。
水晶燈如瀑墜落銀河,林峤赤腳踩在波斯大紅毯上,指尖掠過三排鎏金衣架。Dior高定魚尾裙擺的碎鑽刮過她腳踝,留下道淺紅痕。
這裡每一件挂放的禮服和珠寶,都承載着國内外知名設計師數月的心血,僅設計費就造價不菲。
“聽說你前天去見浔硯了?”林鴻靖表面上還是那副嚴肅口吻,可仔細聽,就能察覺出他語調裡藏着的急切。
瞧瞧,都沒見過幾面,這稱呼就已經親昵得不像話了。
林峤壓下心頭無語,語氣裡帶着點煩躁,“我是和姐妹逛街,碰巧在國金中心遇見他。”
說得像是她迫不及待貼上門似的。
林鴻靖确實是這麼想的,“能和商家嫡出訂婚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把你的臭脾氣收一收,找個時間再和浔硯見個面,聯絡聯絡感情,别總是由着性子來,把這門好事給攪黃了。”
“我不!”
林峤倒是想把這門婚事攪黃。
自從訂婚消息傳出後,她與商浔硯僅見過三次面。外界傳言紛紛,都誤以為她是和商澤林訂婚,而商家對此也并未澄清,任由流言四起。
素來傳聞商浔硯生性涼薄,手腕果斷,凡事以利為先,是天生的領導者和商人,可前段日子卻同意了林鴻靖提出的合作。
這一舉動出乎商林兩家意料,甚至林家不少人懷疑他有某些隐疾,不然怎麼攀得上如此高枝。
林峤也百思不得其解,商浔硯究竟在想些什麼。
“由不得你任性!”林鴻靖警告她,“訂婚宴開在15号,我和商家長輩都已經準備妥當。你問問浔硯什麼時間有空,一起吃個飯。”
林峤非要跟他對着幹,“他有空,我才沒空。”
“你是不想接手榮光星娛了?”林鴻靖輕松拿捏到她死穴。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林峤心口。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禮服,絲綢面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指尖微微發白。
林峤咬了咬下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我做不到。”
“就讓你約他吃個飯,又不是上刀山,怎麼做不到!”林鴻靖生氣時語氣很沖,而且透着股不容人反駁的厭惡感。
林峤咬着嘴唇,不情不願說:“我沒有他聯系方式。”
林鴻靖:“……”
?
由于愧疚,林鴻靖對林峤向來寵溺無度。在金錢的澆灌下,林峤這朵玫瑰肆意生長,嬌豔卻也任性。
她性子高傲,骨子裡寫滿了倔強,絕不做卑微讨好的事情。所以在收到準未婚夫的電話号碼後,也不肯主動聯系。
林峤指尖輕敲,給等在樓下的嘉姐發了條信息,便又轉身沒入那滿室奢華。
櫃中珠寶琳琅,珠光璀璨,一條寶藍鑽鑲水晶的手鍊靜靜躺在其中,幽光流轉,輕易便能勾人心魄。
這是商浔硯前天與林峤相遇時,為她買下的禮物,自入了這櫃子,便似有了别樣的矜貴。
哼,送一條手鍊就想讓她消氣,她哪裡是這麼好哄的。
林峤手指掠過那手鍊,故意不肯戴它。
手機鈴聲乍響,屏幕上閃爍着陌生号碼,林峤不過輕輕一瞥,心尖便微微一顫——正是五分鐘前剛存下的那個。
蔥白指尖下意識地朝着屏幕探去,眼見就要觸碰到那閃爍的光,卻像是被燙着了一般,蓦地縮了回來。
不行,你打我就接,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鈴聲執拗地響着,直至聲息漸消。可未等屏幕完全暗下,那來電界面再度亮起,似是對面的人不達目的不罷休。
林峤唇角輕勾,這才滿意地拿起手機,纡尊降貴地摁下接通。
“喂,是誰呀?”女人故意拿喬,聲音嬌軟帶着股嬌蠻。
商浔硯不為所動,永遠是沉穩從容的态度,聲線低沉平穩,“是我。”
“你是誰啊?”林峤故意跟他對着幹,“我很忙的,可沒空接騷擾電話。”
商浔硯仿若洞悉一切,像沉靜的巍峨山峰,始終不起一絲波瀾,耐心道:“商浔硯。”
“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吃個飯,聊聊婚事。”
林峤左手拿着手機,右手優雅地抱在胸前,青蔥玉指有節奏輕點手臂,“沒時間。”
“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這可說不準,我一直都很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