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宣傳總監一拳砸在桌面上,臉漲得通紅,“吃裡扒外的白眼狼!公司砸了多少資源捧她?她怎麼敢!”
“帶歌跳槽!這是把刀子直接捅進《暗湧》的心髒啊!”制片人聲音都在發顫,手指狠狠戳着那份報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離職了!這是商業間諜!必須告到底!”法務總監的聲音尖銳起來。
憤怒和難以置信的聲浪在密閉的空間裡沖撞,如同沸騰的油鍋。林峤卻異常沉默。她靠在高背椅裡,眼睫低垂,目光落在指間那支旋轉的黑色鋼筆上。
冰冷的金屬筆身在她纖長的手指間靈活地轉動着,劃過一道又一道冷靜的弧線,與周遭的激烈格格不入。
直到那支鋼筆“啪”一聲,被她穩穩按在桌面中央,清脆的聲響像按下了暫停鍵,瞬間掐滅了所有喧嘩。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臉上。
“急什麼。”林峤終于擡眼,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眼底卻毫無笑意,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賬,一筆一筆,我會慢慢跟她算。”
她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奇異的、冰封千裡的威懾力,讓所有人激憤的情緒瞬間凍住。
“現在最重要的是《暗湧》。”林峤話鋒一轉,指尖點向制片人,“送審檔期,卡死了?”
制片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是,林總。總局那邊時間窗口卡得非常死,最遲月底。OST是送審材料的硬性要求,替換……必須在這個月内完成。”
半個多月?一首足以匹配S+級電視劇,原本精心打磨了半年的主題曲?
會議室再次陷入一片絕望的窒息。有人喃喃:“整個栖港,除非是陳蝶出山……”
歌壇天後陳蝶,前幾年因為戀情绯聞的緣故,已半退隐,神龍見首不見尾。多少資本捧着天價合約都難請動分毫。
“陳蝶?”林峤重複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揚。她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面上,目光如電,緩緩掃過一張張焦慮茫然的臉。
“那就去試試。”
會議室内空調冷氣十足,林峤指尖敲了敲光滑的桌面,:“讓你聯系陳蝶經紀人,合作口風探得如何。”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襯得膚色愈發冷白,微抿的紅唇透着一絲不容置疑的果決。
助理臉色為難,腳步都帶着躊躇。她站在林峤寬大的辦公桌前,低聲道:“林總,陳蝶那邊……經紀人起初态度還算和氣,項目也聊得有幾分意思。可一提到是您的意思……”
助理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陳蝶小姐那邊直接翻了臉,态度非常堅決,說……說‘絕對、絕對不可能和林峤合作’,一點回旋餘地都沒有。”
林峤正翻閱文件的手微微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繼續翻過一頁。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幕牆灑在她身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線,唯有那微不可查地繃緊的肩線,洩露了一絲被當衆打臉的難堪。
可惡啊,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工作層面的渠道,算是徹底堵死了。陳蝶這态度,擺明了連面談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指尖無意識地在文件邊緣撚了撚,林峤擡眼,眸中掠過一絲決斷。既然正路不通,那就隻能……走點“捷徑”了。
雲樾大廈頂層,辦公室門被無聲推開。商浔硯正背對着門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腳下的城市森林。
聽到動靜,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身,銀灰色的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氣場迫人。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林峤臉上,帶着了然:“碰釘子了?”
林峤走到他寬大的辦公桌前站定,開門見山,語氣卻不見多少求人的低姿态:“陳蝶那邊,油鹽不進,你要幫我。”
商浔硯踱步回他那張寬大的真皮座椅,姿态閑适地坐下,指骨分明的手指交疊擱在桌面上,眼神裡帶着幾分洞悉和玩味:“陳蝶的性格我很清楚,讓她跟你合作,不太現實。”
他頓了頓,看着林峤,聲線溫潤,“但我可以幫你找到比陳蝶還厲害的音樂人,内陸那邊……”
“不需要你額外做什麼。” 林峤打斷他,聲音清晰有力,帶着一種成竹在胸的笃定。
她微微傾身,雙手撐在冰涼的桌面上,目光灼灼地直視着商浔硯,那股在談判桌上磨砺出的銳利鋒芒此刻展露無遺。
“商董隻需要幫我制造一個機會,能讓我和陳蝶坐下來,面對面說上五分鐘話的機會。剩下的事,我自己解決。”
她唇角微揚,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狡黠和絕對的自信,眼神亮得驚人。
她不是在求他解決問題,而是在向他索要一件趁手的武器。
辦公室裡彌漫着雪松混合着檀木的冷冽香氣,商浔硯深邃的眼眸在林峤臉上停留了幾秒,那裡面翻湧着欣賞、探究,以及一絲被點燃的興味。
他忽然低笑了一聲,低沉悅耳,帶着點縱容的意味。
“成交。”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鎖住她,眸色漸深,“林總想用什麼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