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弛一覺醒來，打了個噴嚏，感覺腦袋有點昏沉，可能是昨晚上穿得少，從地鐵站走回家時吹了太多冷風，感冒了。

他多加了一件外套，下樓買了一盒感冒藥，順帶打包了一碗炒面當作午飯。回家打開手機，才發現有一條未讀短信，署名是VEX戰隊經理李競。

短信内容大概是說，希望他可以盡快前往VEX戰隊基地執教。

VEX戰隊基地就在南城，從這裡過去，大概兩個小時地鐵的路程。

下午四點，左弛收拾完了自己的行李，把這幾個月裡整理的筆記資料規整地放進背包，離開了出租屋。

在路上沒忘記給VEX的李經理發消息。

【左弛：選手們都留在基地嗎？】

李經理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焦頭爛額地看着基地宿舍裡興緻勃勃地讨論比賽淘汰，隊伍休假去哪裡玩的幾個首發選手。

“我覺得去海省就不錯，現在天氣冷，那邊氣候宜人，還可以在海邊度假。”

“你有沒有眼光，冬天就是要去濱省啊！我老早就想去冰雪大世界玩了，而且那邊燒烤還好吃……”

“去哪都行，我訂機票我訂機票，哎——land跟不跟我們一起去玩啊？land？”

李競太陽穴直跳：“land已經下樓去訓練室打排位賽了——誰跟你們說隊伍淘汰了，就可以放假不需要訓練了？我已經聯系了我們戰隊的新教練，新教練下午就到了。”

幾個選手互相使了眼神。

“哎呀，經理，反正距離明年的比賽還有好幾個月呢，着什麼急啊。”

“就是就是，我們打比賽挺累的了，現在繼續訓練也不會有什麼效果，還是先放個假放松放松，指不定回來之後狀态還能好一點。”

“我機票都訂好了！幾千塊錢呢經理……”

李經理一時無話，選手們都想放假，他一個人哪裡攔得住？硬是攔下來，怕是他們也無心訓練。

“……那好歹今天先和新教練一起吃個飯再放假吧？”

幾個選手嬉笑着答應了，很快繼續聊起了度假的安排。

【李競：選手……目前還在基地。左弛教練，一會兒您直接到這家飯店吧，我訂了包廂，選手們和您一起吃頓飯。】

左弛在一家火鍋店門口停住了腳步，核對了一下店名之後，推門走了進去。

這家店既是飯店，也有KTV的包廂，一路穿過走廊，他聽到不少房間傳出來鬼哭狼嚎的歌聲。

深秋天色暗得快，外面夜幕垂落，走廊裡的燈也極其昏暗，将深色的牆面和地毯暈染了一層朦胧的光暈。

繞過一個走廊的拐角，迎面走過來幾個穿着VEX隊服的年輕人和一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左弛将幾人的臉跟他們的名字對應了一下，試探道：“李經理？”

李競愣了一下，面前叫他“李經理”的青年雖然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長相，但身形挺拔、眉宇和煦，說話聲音不疾不徐，周身的氣質跟他接觸過的電競圈子裡的人，不論是選手還是教練，都有些不太一樣。

不像是熬夜埋頭在電腦鍵盤裡打遊戲的人，倒像是哪個大學講台上剛走下來的似的。

“您就是……左弛，左教練？”

左弛點頭。

“正巧，包廂我已經訂好了，就在前面！左教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好，麻煩李經理。”

李經理一邊熱情地招呼他，一邊将幾個選手一一給他介紹了一遍，介紹完之後猛地想起什麼：“land怎麼沒來？”

“我們出門的時候land一局排位還沒打完，他說打完再過來。”

VEX的射手位選手說完，小聲嘀咕了一句。

“land也真是的，大号打進了國服前十還不夠，還開了個小号繼續打……我今天過去看的時候，他小号都快打進國服前五百了，這也太卷了。”

走進包廂，李經理忙着點單，幾個選手很快拿出手機湊在一起小聲說話。

VEX戰隊群。

【新來的教練好年輕，經理沒說他是教練的話，我還以為是哪個青訓生過來我們隊伍試訓的。】

【新教練不會不讓我們放假出去玩吧？】

【應該不會吧，新教練看着長得斯斯文文，一直笑眯眯的，好像挺好說話的樣子。】

【等會咱們輪流敬酒，把新教練灌醉吧？不然按照慣例，新教練來的第一天肯定會帶我們複盤昨天的比賽，那我們明天還怎麼去機場？】

【可以可以，咱們一人敬新教練一杯酒，準保新教練醉得連英雄都認不出。】

【哈哈哈哈哈哈。】

左弛坐在靠近包廂門的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包廂裡散發着一股淡淡酒香混雜着香水的味道，下午吃完感冒藥之後稍微清醒了一些的腦子又有些脹痛昏沉起來。

不止太陽穴一陣陣刺痛，耳朵邊也好像有些嗡鳴，仿佛有電流聲在不停亂竄。

“左教，左教？”

左弛的目光恢複了一點焦距，擡頭看向李經理。

“我點了幾個菜，左教看看有沒有什麼忌口？”

“我不吃蔥和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