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的确不該妄想他。
什麼媵妾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對他來說不過是宓瑤多帶了一個伺候的婢女,而不是多了個他必須要睡的女人。
“那小丫頭是還小沒張開,她是虞女的妹妹,長大後定然體态風流,不輸其姐……”
“趙德,二十棍。”
蕭欻冷聲打斷,趙德頓時收起了嬉皮笑臉,下馬單膝着地,低頭認罰。
“錯在哪?”
“屬下嘴巴不幹淨,拿未及笄的女童調戲說笑。”
趙德沒對虞琇動什麼男女心思,但蕭欻發怒,他立刻明白自己嘴欠,忘了劍南軍的規矩。
家主趙天赫治軍嚴明,在軍中定下各種規矩,其中一條便是不得淫辱婦女。
這一條又細分了許多小條,劍南軍是大興軍營中唯一沒有軍妓的軍營,除此之外,節度使不管他們在軍營外找何樂子,但不管軍階何級,隻要是他治下兵将便不可對幼女幼童下手。
這些軍令到了蕭欻手上,他行使起來更為嚴苛,曾經有兵強迫還未及笄的女子,就被他下令軍棍杖責,直到斃命。
記了二十軍棍,接下來的行程趙德安靜許多。
而周圍安靜,蕭欻得空的腦子想起了宓瑤。
見過宓瑤的每個人在他跟前叙述的宓瑤都跟他見到的不同。
探子說她清高孤傲,鐘情于寄住在虞家的書生表哥,吳媪說她盛氣淩人,冷酷苛求,趙德則說她霸道好妒,不願未來夫君身邊除她之外還有旁人。
而他眼中的宓瑤,嬌媚柔美,有些驕縱的脾氣,但用她軟糯的嗓音說出來,不過是狸奴撒嬌,算不得傲慢。
這般看來再派探子探查宓瑤底細完全是多此一舉,她本人與傳言兩樣,隻是因為她擅長做戲掩飾,讓每個人對她都有不同看法。
*
一面之後,之後幾天宓瑤都沒再見過蕭欻,等到五日後,應該是蕭欻事情辦妥。
他派人把她從虞家帶來的仆人統統送到了小院,準備好了馬車送她前往益州。
送人的是跟宓瑤有過一面之緣的趙德。
領了送人的活,趙德見着宓瑤本以為她會有許多話問他。
比如蕭欻怎麼不來送人,送人的為什麼是他,誰知道宓瑤什麼都不問。
不問是好,但送宓瑤這路依然費事。
原本荊州到益州原本快馬十天的路程,宓瑤一會受不了颠簸要重裝馬車,一會要停下休息去酒樓品嘗特色飯食,一條路生生走了二十五天。
趙德開始還想宓瑤安排了其他的出逃計劃,所以故意在路上拖時間,防備許久後,他才發現宓瑤單純是貪圖享樂吃不得一點苦。
用蕭欻早就定好行程天數,必須半個月内到達益州也吓不到她。
她張嘴就是蕭郎舍不得她受罪吃苦,不會強迫她像是貨物般随意運送,隻求速度不管她愉悅與否。
他跟了蕭欻幾年,都不曉得自己上峰如此憐香惜玉,倒是沒見過蕭欻幾次面的宓瑤,成了蕭欻肚子裡的蛔蟲。
“反正這趟差事比讓我去翼州守邊還累,鎮使往後有的受了。”
把宓瑤送進蕭府,趙德啧啧有聲地跟相熟的同僚感歎。
而此時宓瑤到府先是睡了一覺,睡醒後看着站在她門口的三個蘿蔔頭,眉心蹙了蹙:“你們在這做什麼?”
“我們來給母親請安。”
最高的大蘿蔔上前半步,帶着剩下兩個小蘿蔔,整整齊齊地給宓瑤行禮。
不過隻有兩人張嘴喊了母親安好。
宓瑤目光移向其中個頭最小,一直盯着她看沒有張嘴的丫頭蘿蔔。
她選擇與小蘿蔔對視明顯是個錯誤的選擇。
因為小蘿蔔發現她看她,圓潤的眼眸閃閃發亮,張嘴露出了幾顆米粒大的白牙,往前跑了幾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善兒!”
大蘿蔔和中蘿蔔怕宓瑤生氣,想把小蘿蔔拉回去,但小蘿蔔不願意,不止抱着宓瑤不放,兩個胳膊還掙紮着往上攀登,明顯是要宓瑤抱她。
“請母親不要怪罪妹妹,她年歲小不懂事,現在還不會說話,也不曉得規矩。”
大蘿蔔拉不動小蘿蔔,見她整張臉皺起,怕她哭起來更惹宓瑤不喜,繃着臉朝宓瑤解釋道。
“善兒,你再這樣就不給你飯吃!”
相比與大蘿蔔,中蘿蔔直接選擇了威脅,而他這聲威脅明顯捅了小蘿蔔的心窩子。
小蘿蔔依然沒松手,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宓瑤:“……”
一定是她剛剛沒睡好,所以才一醒來就産生了幻覺,看到三個蘿蔔張嘴說話,在她面前熱熱鬧鬧地開蘿蔔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