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姑母還在不在府邸?”
走在路上,宓瑤突然想起昨日見到的蕭柔,若是人還在她少不得要去打個招呼。
“姑母昨日看過母親和我們就走了,聽範嬷嬷說連席都沒吃。”
蕭良回答宓瑤,表情一本正經,認真瞧着宓瑤。
曉得蕭良這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在他跟前賣好。
宓瑤瞧着揚起的白嫩臉蛋,忍着沒捏臉,隻是摸了摸他的頭:“二郎說的真仔細。”
被宓瑤撫摸頭頂,蕭良羞澀笑了笑,原本他以為母親會離他和兄長遠遠的,誰知道母親不止送了他們禮物,這會還帶他們去庫房看東西。
雖然不曉得是要看什麼東西,但他現在好高興,好期待,希望宓瑤再問些他知曉的東西,好讓他能回答出來,能與母親多說說話。
可惜一路宓瑤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不過他沒失落片刻,到了庫房宓瑤讓下人搬椅子和火盆,他的位子就在宓瑤旁側,這般他又開心了起來。
蕭良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蕭翼餘光掃視弟弟妹妹,一個擠在宓瑤椅子上,抱着宓瑤的胳膊打盹,另一個仰着頭看着宓瑤,眼睛亮閃閃地發光。
宓瑤對他們冷漠時二弟失落,但他卻覺得安全,如今宓瑤變了個模樣,他不覺得開心,反倒是有些惴惴。
怕宓瑤有一日對二郎和善兒沒耐心了,兩人會失望難過,更怕宓瑤此時的好是另有目的,怕那些大人用來吓他們的話成真,宓瑤作為繼母覺得他們累贅,受不了他們與她未來的孩子同住蕭府。
宓瑤沒在意自己的改變給蕭翼施加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她現在滿心都是對庫房的品錄。
除了椅子,她還讓人搬了兩張桌子過來:“霜華記冊,鄭管事指地方,詩雅去取東西過來讓我過目。”
宓瑤說完瞧見在旁瞪着三個蘿蔔頭的虞琇,繼續道,“琇兒你去幫霜華,做得好我給你獎勵。”
聽到宓瑤吩咐,蕭翼坐不住道:“母親,我也認得不少字,力氣也大,可以幫忙做事。”
聽到兄長開口,蕭良也緊随其後說可以幫忙。
蕭良就算了,宓瑤看向表情嚴肅的蕭翼,有人搶着幹活她自然歡迎:“你來看舊冊子唱名,不認識的字問我。”
舊冊子的記法簡單,不會有太難的字,蕭翼攬了活正好不費她嗓子。
蕭家的倉庫不小,兩層的樓屋,而且還不止一間。
庫房裡大的有床有榻,小的有珠寶擺件。
收庫房的隻有一位管事和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厮,見着人宓瑤就明白了蕭欻為何放心把庫房給鄭管事管理。
鄭管事身高看着将近八尺,身形健壯,五官端正,不過右臉頰有一道猙獰的刀疤,幾乎毀了他半張臉。
除此之外,他手邊放着拐杖,有一隻腿明顯不便。
雖然身體殘疾,但鄭管事虎目虬髯,一看就是上過戰場手上沾過血的鐵漢,怕他傷了腿,尋常人想占他便宜也不容易。
再想蕭欻的官職,這個鄭管事大約是他曾經的屬下之類,蕭欻能确定他的忠心,就把他指派過來看守庫房。
見着他鄭管事其人,她就覺得舊冊子的潦草完全無事,鄭管事能認識字并且有耐心寫小字,她都已經覺得不容易。
她沒有在庫房塞人的打算,此趟過來除了挑她新屋中的擺設,就是幹點活,把上一本品目含糊的東西重新登記造冊,好方便以後繼續拿好東西。
“冊子上的物件都這裡堆着,小的裝了箱,大的就在外頭。”
宓瑤讓鄭管事坐他沒推遲,大刀闊斧地坐在了他指了的角落的邊上,“夫人隻管說老冊子上的日子和物品,鄭某記性好,鐵定都能給夫人找出來。”
鄭管事自信拍了拍胸膛。
瞧他的模樣,宓瑤不禁想她是不是太以貌取人。
鄭管事外表看着粗狂豪放,不代表他不是個心思細膩的男人,不過沒到半盞茶,看到滿桌子上的器物,還有鄭管事滿頭的汗水,宓瑤就知道她想多了。
鄭管事開始按着冊子上記得日子,想着日子前面的東西都在底下,還能蒙對幾個,到了後面就是在箱子裡亂撈。
宓瑤看不過去,幹脆讓詩雅她們把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她對着冊子一個個的分辨。
幸好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原主有所見識,她自然也能分辨每樣器物的名稱。
“這玉佩不錯。”
看着冊子上記錄的荊州孫家所贈白玉,宓瑤打開錦盒,看到其中雕刻荷花的羊脂白玉,上手碰觸帶着溫潤的暖意,看着喜歡,便叫霜華記錄被她拿了。
要了玉宓瑤随手就遞給了蕭善,讓她拿着把玩,而她開始看下一件物件。
這間小庫房大多都是旁人贈送蕭欻的禮物,因為蕭欻是武将,所以送的東西種類也很趨同,哪怕盒子裡是把匕首,也是嵌滿了寶石,用鎏金做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