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瑤望着婦人圓睜的雙眼,忽然想起七歲那年在後花園看到的蝶蛹 —— 被頑童戳破的蛹殼裡,尚未舒展的翅膀永遠凝固在了垂死掙紮的姿态。溫桓無聲地将披風披在她顫抖的肩頭。
蘇俊被鐵鍊鎖在刑架上,發絲淩亂地黏着幹涸的血痂,嘴角卻挂着近乎癫狂的笑意。他劇烈搖晃着身軀,鐵環撞擊聲混着沙啞笑聲在陰森地牢回蕩,驚得牆角火把的火苗都跟着顫了顫。“小雜種!” 他猛地擡頭,眼中布滿猩紅血絲,像頭被困住卻仍要撕咬的野獸,“既已落入你的手中,你要殺就殺!”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斑駁的青磚上,卻依舊扯着嘴角繼續嘶吼:“是我對不起你娘,但是她負我在先!” 提到那個名字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面上浮現出扭曲的迷戀與怨毒,“當年她披着嫁衣從我面前走過,明明我才是最該站在她身邊的人!”
笑聲再次爆發,比之前更顯凄厲。他仰起頭,脖頸青筋暴起,狀若瘋魔:“得不到她的心?死了我也要将她永遠禁锢!哈哈哈!” 最後幾聲笑破了音,變成斷斷續續的嗚咽,卻又很快被癫狂取代,在弑神的修羅場上回蕩,仿佛來自地獄的回響。烈日炙烤下,他的影子随着火把搖曳,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鬼。
烽火狼煙,映得她眼底的殺意愈發濃烈。她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匕首上未幹的血迹,刀刃折射的冷光掃過蘇均扭曲的面容:“來然,将他帶過來。” 話音未落,地牢深處便傳來孩童的啼哭,稚嫩的嗓音在陰森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凄厲。
蘇均猛地掙紮起來,鐵鍊嘩啦作響。他望着被侍衛拖拽而入的幼子,瞳孔驟然收縮 —— 孩子的小褂上還沾着早間偷吃糕點留下的糖漬,此刻卻被恐懼的淚水暈染成斑駁的痕迹。“不!” 蘇均的嘶吼震得牆灰簌簌落下,他拼命向前撲,卻被侍衛用刀柄狠狠砸在後腦,狼狽地跌跪在滿地碎石上。
“你以為藏在城郊破廟裡就能高枕無憂?” 蘇冰瑤踩着滿地血污走近,刀尖挑起孩子的下巴。孩童吓得渾身發抖,豆大的淚珠不斷滾落,卻因害怕而不敢放聲大哭。蘇均看着這一幕,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額角重重磕在青磚上,血珠順着溝壑蜿蜒而下:“他才三歲...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