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一道白光,猛然砸入了和煜的耳朵,夜色模糊了一部分他難以置信的表情,但是那份僵硬卻實實在在的透過肌肉的感觸,傳達到了代離廷這裡。
人在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時,通常會做出怎樣的行為呢?
和煜不是那種習慣性逃避的性格,但是在聽到這話的瞬間,第一反應卻是回過頭來直直的注視着代離廷的眼睛:“别鬧了代離廷,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和煜,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和煜的嘴角抽搐般的動了動。
“我在盡量坦誠的對待你,所以剛才那是不是個玩笑,你心裡應該也清楚。”
代離廷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戳了戳和煜的胸膛。
薄薄的指尖之下,心髒在胸膛之中跳動,和煜自己也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跟随着胸膛下的律動在一并震顫。
“如果你确實想和易朝寒認真談談,那就不能逃避這件事。”
複雜的情緒瞬間爬滿了和煜的五官,他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會吧……”
為了讓他接受現實,代離廷又親自扒開了他的手,堅定的說:“會的。”
和煜掙紮着不想被扒開:“我總覺得今天晚上我聽了很多天方夜譚,都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并非天方夜譚,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代離廷幹脆一手攬住和煜的脖子,穿過脖頸用手壓住了他的腦袋,這是一個過分親密的姿勢,代離廷的嘴幾乎要碰到和煜的唇,但是在某個危險的距離前,他就已經停了下來,非常親密的摟着他在耳邊喃喃說道:“而且,還有更荒誕的呢。”
“什麼?”
和煜下意識的就想推開代離廷,對方的話卻已經鑽進了耳朵:“易朝寒在郊區租了一個房子,最近他一直躲在那兒不敢見你,如果你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就去那裡看看吧。”
“你會大吃一驚的。”
和煜恍恍惚惚的坐在小公園的長凳上,腦子裡處理着代離廷帶來的信息,感覺自己的CPU快燒了。
雖然這個時候他還并不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但卻已經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了代離廷話裡透露出的八卦意味。
“地址我待會兒會發給你。”
說完,代離廷就已經放開了他,然後離開了。
和煜一個人待在小公園的長凳裡,這時已經接近淩晨一點,小公園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影影綽綽的路燈下,是搖曳的樹葉的倒影,莫名的透露出某種鬼魅的氣息。
他縮了縮脖子,也站了起來往學校男生宿舍的方向走,直到來到宿舍門前,才發現宿管已經關門,于是又晃晃蕩蕩的出了學校,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
那個莫名其奇妙的地址,以及代離廷炸裂的話語,一直嗡嗡嗡的回蕩在他的腦海裡。
整個晚上,他都被這些東西充斥着腦袋,像洗衣機滾筒一樣混成一堆,一起翻滾攪拌。
所以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一直跟着一個人。
那人穿着黑色連衣衫,頭上帶着帽兜,把雙手死死的插/在了衣服兜裡,渾濁的光影下隐隐約約透露出了脖子上的刺青,衣服的角落好像也濕了一塊,似乎是沾染上了什麼深色的痕迹。
當和煜一個人行走在路上時,他就鬼鬼祟祟的隐藏綴在身後。
眼神陰沉,渾身緊繃,滿目兇光。
直到和煜走進一家小旅館,他才默默的退回了身後的陰影裡。
當天晚上,和煜在小旅館裡并沒有睡好。
複雜的夢境裡出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意象,有代離廷,有易朝寒,還有被揍的朱琨……和煜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隻是伴随着代離廷的微信提示音響起,他猛的從噩夢中醒來,掏過手機,發現他發來了一串郊區安置樓盤的地址。
北湖佳苑四棟一單元五樓503。
代離廷說,隻要去了這裡,他就會發現易朝寒究竟隐藏了什麼。
和煜盯着這串地址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撤掉了這個界面。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床回到宿舍,帶上了教材準備照常去上課。
但在回到宿舍後,和煜卻通過陳棟得知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重磅消息。
陳棟眉飛色舞的沖他說道:“朱琨這個富二代在學校裡橫行霸道這麼久,終于遭到了報應,據說昨天晚上他帶着打手去堵人,卻不知得罪了那路神仙,被對方打得非常慘,好像傷得很嚴重,送進急救室後醫生當場就下了病危通知書,那些人都說他以後很可能要變成植物人了!”
和煜聞言,臉色卻瞬間變得蒼白起來,抓起手機就往寝室外面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