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爸爸,你赢了。”
代離廷沖他攤了攤手:“手機我可以給你,先放了易朝寒。”
代哲成卻沒有因為大兒子的松動而表現出任何松懈,他持槍示意易朝寒往旁邊走,挪開一定空間後,才看向了仍然坐在餐桌旁的代承業,對他示意說道:“你說地址,承業去拿。”
于是代離廷又看向了代承業。
就像每一次代家的家庭聚餐一樣,代承業就像是餐桌上的透明人,一言不發,這一次也不例外。
父子戰争不斷升級,又是爆料陳年往事,又是拉拉扯扯動手動腳,但代承業一如既往的坐在餐桌上吃東西。
代離廷突然發難,揭穿車禍陳年往事時,朱琨就已經扒着椅子躲到了客廳的角落裡,遠遠的觀望着這場鬧劇。
想到了什麼,代哲成的目光也滑向了朱琨,像個長輩一樣叮囑說道:“小琨,你是離廷的朋友,你應該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盯着代哲成手上的那把槍,他趕緊撥浪鼓似的點了點頭,神色變換之間,将自己隐藏在了角落的陰影裡,也不知道小腦袋究竟在想些什麼。
見事态發展至此,代承業終于放下餐具。
他和代哲成的視線對上,像往常一樣,從椅子裡站起來,乖順的說道:“好的,父親。”
“離廷,你把手機放到了哪裡!?”
得到小兒子的回應後,代哲成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再次用槍抵住易朝寒,視線轉向代離廷,威脅的這麼問道。
“在北湖佳苑的小區裡。”
“門牌号?!”
“四棟一單元503。”
代哲成的語氣變得越來越不耐煩了:“我問的是具體的位置放在哪兒!”
代離廷眯着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就像是在欣賞代哲成氣急敗壞的表情,過了一分鐘,才拖拖拉拉的回道:“……就在我卧室的床頭櫃裡。”
聽到這裡,易朝寒的神情不由得一震。
如果是床頭櫃的話,那他父親臨死前拿着的那個手機,他很可能也是見過的。
在和煜還沒發現他和代離廷攪在一起之前,代離廷就經常把自己拉到他租在對面的小房子卧室裡,他的床頭有一隻陳舊的手機,屏幕上還有裂痕。
易朝寒完全沒有把那隻手機,和自己父親生前用過的最後一部手機聯系起來。
因為外殼完全不一樣,而且花花綠綠,粘了很多貼紙,看起來比較少女心。
這隻手機的型号已經很老了,卻依然可以工作,就那麼随随便便的擺在床頭。
代離廷把他勾到床上的時候,就經常打開攝像,拍照或者視頻,一幕幕、一幀幀的,把他們在床上胡來的畫面和影像記錄下來。
一開始,他以為這隻是代離廷的惡趣味,但每次錄下來後,代離廷都會當面删除,不留存檔,易朝寒也就随他去了。
看那花花綠綠的模樣,也許那手機對代離廷來說有什麼重要的意義,但是易朝寒并不關心,所以也從來沒有追問過。
沒想到,這手機确實是有很重要的意義,但不是對代離廷,而是對他。
想到這裡,易朝寒的眸色更加暗沉。
他咬牙切齒的瞪了代離廷一眼,想到自己父親留下的手機曾經竟然錄下過那麼多赤/裸不堪的肮髒畫面,就覺得胸口泛起一陣惡心。
代離廷說完這話後,似乎也在觀察他的表情。
易朝寒蹙着眉頭躲開了這陣探究的眼神,而是往代承業的方向望去。
就像剛剛走進代家别墅時一樣,他們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在這陣對視中确認了某種信息,然後又悄無聲息的挪開。
代承業假裝咳嗽了一聲,對着代哲成點了點頭:“我這過去拿,稍等。”
這麼說着,他起身挪開椅子,側着身子就準備往外走,但不知心事重重,還是馬虎大意,蹙着眉頭從餐桌經過時,他竟然一不小心勾到了一把椅子腿,連帶着發出“咔吱”一聲刺耳的摩擦聲,緊接着整個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他猛的拽住了餐桌布,卻意外的把整張桌布都拽了下來。
桌上的餐盤因此順着桌布的方向滑落下來,隻是一個瞬間,叮叮咚咚,哐哐當當,一片餐具全部摔在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炸響。
意外發生的時候,代哲成下意識朝着餐桌的方向看去,神經緊繃,手上的槍也顫抖了一下。
被槍抵住的易朝寒卻一直緊緊注視着代哲成的神色變化,在這個顫動發生的瞬間,他立刻趁機用雙手絞緊那隻拿槍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動着把代哲成往地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