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段長文飛過來,但這次居然刻意沒說答案,仿佛在等着被追問:“怎麼了,什麼呀?”薛霁月偏不如願,隻字不回,自顧自吃完三明治。
果然沒過一分鐘“唾沫星兒”就憋不住不打自招,“哎呀不好意思,剛口渴去喝水了,說到哪兒了?噢,對,我掐了一下手指,忘了是食指還是中指來着,我發現今天是個百年不遇的良辰吉日,大利打牌,無往不勝,出師必捷!”
敢情“唾沫星兒”發了幾百字就是要邀請去打牌。薛霁月忍俊不禁,但也隻回了三個字:“然後呢?”
“值此天時當然要‘順乎天而應乎人’打上幾局方能快慰平生!”
猶豫了一下,最終薛霁月沒選擇繼續逗他,直接回複:“走!”
清涼的夜色也沒能拂淡屋内不願散去的酒意,包房内女眷已經回家,隻留下錢健君和老周父親有說不完的話,喝不夠的酒,老周幹坐在旁邊靜靜地候着......
剛開始,還真是氣勢如鴻,一連赢了好幾盤。可好景不長,水逆的時間很快而至,隻輸了三局,薛霁月就開始埋怨對家:“江湖騙子!臭牌簍子!”
“唾沫星兒”開始叫冤:“我尊敬的月大小姐,咱得講點道理啊,總共十局牌,赢七輸三,形勢一片大好啊,是大好不是小好!人心不足,怨不得老衲,更何況山人還有絕招未出,施主莫急!”
數據面前薛霁月也覺得理虧,于是如了對方的意,回複道:“什麼絕招?”
“這可是傳女不傳男,傳外不傳内的無上絕學,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來81桌坐最上面。”
薛霁月赴約而至,發現“唾沫星兒”居然是自己的對家,如同做夢般,久違的熟悉感瞬間湧上心頭,直到“唾沫星兒”的頭像閃出來,才把她帶回現實。
“開始啊,美女。您是被我的絕學驚呆了,還是用餐前祈禱啊?”
薛霁月又被逗樂了,但沒回話直接開始打牌。這一下勝利就易如反掌,其實輸赢本身并不重要,被那如夢似幻、飽含寵溺的幸福重又包裹才是開心的源泉。
随着薛霁月越來越樂享其中,她逐漸分不清現實,直到一次赢牌後輕呼“give me five”,并打算擊掌慶祝。沒有等到的回應,讓心髒停跳了一拍,空蕩蕩的現實逼停了快樂的腳步,濃濃的失落感和莫名的酸楚一湧而出。
很快“唾沫星兒”又适時發來一長段文字。
“美女繼續啊,現在形勢喜人,宜将剩勇追餘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對待敵人我們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呀,oh my gosh. 我就是敵人,好吧不用給我面子,向我開炮,come on!”
一通東拉西扯成功拐帶走薛霁月的傷感。但意興闌珊的她還是隻回道:“沒意思了!”
“沒意思了?沒道理啊,不應該啊,想不通啊,為什麼呢?是這玩法沒意思了,還是和我玩兒沒意思了?老衲百思不得其解,我這小心髒啊,跳得砰砰的,還得勞煩美女指點迷津!”
自言自語的文字讓一個抓耳撓腮的形象躍然而出。薛霁月仍隻回了兩個字:“你猜?”
“額,打牌的對家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裡無一,像我這樣風趣幽默牌技超群的對家應該是妙趣橫生,百玩不厭的!最關鍵的是以貧僧獨有的金鐘罩,鐵布衫功夫,如果您覺得和我玩兒沒意思了,應該是直抒胸臆的給我一頓痛罵,而不會這麼含蓄委婉。所以您的意思應該是這種玩兒法沒意思了。也是這種玩兒法隻能滿足鄙人這樣的低級趣味,有損您高貴的品格,有辱您絕倫的智商。不知小生分析的是也不是。”
又是半篇文字飛過來。成功勾起薛霁月聊天的興趣。“你這麼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人,我還懶得罵你。”
“唾沫星兒”火速為自己辯解:“天啦,我比窦娥還冤啊,我不是好人?我尊敬師長,團結同學,不欺負小朋友,還扶老奶奶過馬路,我不是好人,誰是好人?道友,您這麼污蔑我,不怕下次打雷時,天劫難度嗎?”
薛霁月也開起玩笑:“要劈也先劈你,你嘴欠招雷!你和誰都這麼說話嗎?”
“當然不是,和誰都這麼說話會很累,手指早累斷了,以後沒得掐了。那可是貧道吃飯的家夥。”
這理由貌似成立,卻沒完全說服薛霁月:“我不信,你名字就叫噴你滿臉唾沫星兒,還不遇誰噴誰?”
對方的道理依然回得極快:“我那是喜怒哀樂之未噴,謂之中,噴而皆中節,謂之和。我隻在合适的時間噴合适的人。再說了,姓錢的都大富大貴嗎?您名字叫霁月就一定念頭通達霁月光風嗎?”
面對被篡改的經典切中要害的舉例,薛霁月竟無言反駁,隻得接着問道:“那為什麼跟我貧?”
“為了塑造形象,你看你現在閉上眼睛想一想貧這個字,腦海裡是不是浮現出我的頭像?”雖然還是答非所問,但薛霁月還是試了一下,真如對方所言。
像是被偷窺了,“唾沫星兒”很欠的發來了一句:“怎麼樣,你試驗的結果是不是證明了我的成功?”
薛霁月當然不承認,并再次強調自己的問題,“我才不試!我是問你為什麼貧的對象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