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緊鑼密鼓的忙碌,直到午後才算是告一段落,走形式般對付了午餐,梅如故也被困于一片茫然。
不久後仍是一身職業套裙的梅如故出現在了一個小院兒門口。剛要進院門,從裡面迎面走出一名女孩兒。肌膚勝雪,翩若驚鴻,一身淺綠色長裙映得整個小院兒都明豔起來。傾城之色,梅如故不禁為之側目。恰好女孩也看過來,相□□頭一笑,擦身而過。
“梅姐您來了。”李靜姿笑着迎了出來。
“是啊,又要來煩你!”
“看您說的,能陪您一吐為快,是我的榮幸。”
二人寒暄着進了李靜姿的房間。
一落座,梅如故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描述,“我們家老錢最近很反常。那天難得他回家,我們說一起去晚餐過二人世界……”
李靜姿安靜地傾聽,隻時不常用一些輕微的動作以示回應。待到梅如故喝水稍做休息時才輕聲問道,“您有證據證明錢總說的去旅遊,還有送您禮物都是在騙您嗎?”
“那倒沒有。”梅如故想了想,又補充道:“他說的旅遊是真事兒,但禮物不确定。後來我也沒再糾結禮物的事情,隻是生氣他對我工作的态度!就好像那種看小孩子過家家的感覺,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看不起!”
“那這事情您和錢總溝通過沒?”
“這個沒法溝通,溝通的目的是把我的想法表達給他,讓他知道!可是我倆為了這個吵了很多次了,他很清楚地知道我的态度,還這樣,那就不是溝通能解決的,而是世界觀的問題!難道我還求他去重視我的事業?像小孩子纏着父母陪自己玩兒一樣?”
“嚯,您這高度都上升到三觀了!沒那麼嚴重。我看錢總隻是覺得您沒必要那麼拼、那麼累。有他養家就足夠。他為您遮風擋雨,您給他家的溫馨,這純粹是愛的表現!”
“愛的表現?”工作中雷厲風行的梅如故,在感情上卻猶豫不定。
李靜姿看着梅如故的眼睛,給她堅定的答複,“是的!”。
微微的喜色在梅如故臉上轉瞬而逝,“可是這種愛很被動!我人生的幸福全系在他的感情上,徹底成為一個附庸。一旦他不愛了,我就什麼都沒有。那時候即使我能分到财産,可是我與社會脫節,沒有自己獨立的事業,沒有自己獨立的社交圈,就等于社死。”
李靜姿知道像梅如故這樣有自己獨立思想的女性,其實是最難勸解的。她們有自己成熟而且邏輯閉合的三觀,很難因别人的說辭而動搖。
“哎……”李靜姿深深歎了口氣,斟酌了一番,才緩緩開口,“您說的确實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人生沒有假設,也沒有如果,而且有的時候确實需要考驗眼光和運氣!”
“蘭,你這麼說就值得商榷了,難道我們女人的人生就是一場賭局?”
“梅姐,雖然存在一定運氣的成分,但是人生和婚姻都是我們自己經營的!您怕被傷害,您希望獨立,不做男人的依附,這些都沒錯。但是您考慮您自己的意願了,錢總的意願誰來考慮?錢總需要被您需要,錢總需要去照顧您、保護您、養着您這是他愛的釋放!”
“他需要被我需要?”梅如故重複着這略顯拗口的話。
“是的。人,有一種最大的需要是被需要!從古至今多少男人舍生忘死,不單單是為了個人享受,更多的是希望搏個封妻蔭子,就是因為他們需要被需要。女性也一樣,隻是更多的時候,女性的這種被需要轉移到了子女身上,因為母愛也同樣是被需要的一種。人的價值也往往體現在被需要上。所以很多人往往覺得地球離了自己不轉,其實都是因為這種被需要感。”
“真如你所說,那我應該怎麼做?”梅如故有些心動。
“做出改變。”
“改變?讓我放棄自己?”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相互妥協。”
“為什麼是我?”熟悉的言語讓梅如故有些激動。
李靜姿蓦然一笑,“如果錢總可以妥協,可以略微媽寶一些,當然能更融洽。隻是您覺得錢總能做到嗎?或者說如果錢總真是這樣子,你習慣嗎?會喜歡嗎?”
梅如故腦補了一下畫面,也噗嗤笑了出來。
“沒别的辦法了嗎?”她又補充問道。
“有!”痛快的答案反倒讓梅如故驚奇,很快李靜姿就解釋道:“要個寶寶。你倆的重心就都轉移到寶寶身上了。錢總無處安放的愛,也都有着落。曾經有人做過一個比喻,夫妻就是衣服的左右片兒,孩子就是扣子。”
“這個……”梅如故開始遲疑了,“之前是因為事業起步,沒顧上!等事業穩定了,我倆又總是磕磕絆絆的,要孩子這事情就一直沒提上日程。其實我現在要孩子也不算年輕。”
“那就對了,是時候要個寶寶了!”李靜姿進一步鼓勵着。
“其實我是擔心要是他外面有人了,我把孩子帶到這個世上,對孩子是一種痛苦。從一開始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我怎麼給孩子解釋他爸爸?”
李靜姿看着梅如故的眼睛,稍微增加了一點力量,“真的隻是這個原因嗎?”
梅如故眼光躲閃,最後像是被拆穿謊言的孩子,低聲答道:“也是怕懷孕生孩子耽誤工作,最後徹底淪為家庭主婦。”
“也确實是怕他在外面有人,不能給孩子幸福,這你也知道的。”梅如故又紅着臉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