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吩咐。”
丘老的事兒,薛霁月毫不猶豫。
“你也知道,丘念喜歡猗猗,我和老伴兒也很喜歡猗猗這孩子,希望他倆能走到一起。你看看如果猗猗不讨厭丘念的話,盡量撮合撮合他們。當然啦,前提是順水推舟,如果猗猗不喜歡丘念,咱們說什麼也不能勉強。”
“您放心好了,小念就是我弟弟,我會盡力的!我感覺猗猗心裡應該也是有丘念的,我會盡量給他們創造機會,但是具體進程,等他們水到渠成就好。”
薛霁月說這話是有底氣的,之前好幾次她故意試探說是給林猗猗介紹男朋友,都遭遇了狠狠的白眼。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啦!老啦,念想不多了,抱孫子算是一個,哈哈哈哈……”
不像一身輕松的丘老可以開懷大笑,稍有空閑,柯一可還是在和面包較勁。之前按照周盈的說法,暫時放了放,确實又有新的靈感湧現,不過也隻是離成功更近了一步。
眉頭不展的柯一可引來周盈的關心,“還琢磨呢?”
“沒辦法啊,卡那兒不上不下的難受。”
“不是勸你先放一放嗎?”
“放了啊,可還是沒做到預想的效果!”沮喪的柯一可,臉色比天色還黯淡。
“那就說明放松得還不夠!這樣吧,你把你的想法都和我說一說,我不一定懂,就當是在我這兒存檔。然後你徹底别想了,不行出去玩兒一趟!等徹底歇過來回頭再看,有啥想不起來的,我提醒你,一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周盈奶糖樣的聲音,如窗外細雨般柔膩,治愈着柯一可的各種疑難雜症。
“好勒盈兒,我是想……”
柯一可把一個想法存在了周盈那兒,可是一念剛滅一念又起。尤其是對于柯一可而言,一切行動都是跟着“月亮”走的。去哪兒放松呢?月姐會去嗎?
細雨無聲,隻如淺淺地抽泣,但更能滴痛濕顫顫的靈魂。折翅的葉子、彙流的積水,整個世界都無法承受連綿不斷地鞭笞,用陰冷的色調低吟着不曾停歇的傷逝。
梅如故平靜地訴說着,淚水卻也如窗外的細雨,無聲無息,無休無止。
趁着間隙,李靜姿再次遞過一張紙巾,才輕聲問道:“梅姐,您想好了嗎?真的打算離婚嗎?”
“當時,确實是死心了!”
“這麼說,現在後悔了?”
思考暫時收攏了淚水,“也不是後悔,你知道我的,我不需要那種被施舍的愛情!如果說他真的不愛我了,我給他自由!”
“現在您還覺得他不愛您了?”
“如果按你剛才說的他還是愛我的,那我還是有些不甘心。我不甘心輸給别人!”
無論如何,李靜姿還是把梅如故從對感情的絕望中撈了出來,但這也僅僅隻是個開始。“您咋還沒明白呢?您沒有輸給别人,是輸給了自己!”
“怎麼沒有輸給别人?他都給那個小月,拟了一份《約定》要光明正大地追求了!”
“有這事兒?什麼約定?”
李靜姿的思索比梅如故的講述還稍微長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開口:“其實,我覺得這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兒!”
“還不是壞事?蘭,我現在已經處在離婚冷靜期,再往下,就該你幫我調整心态面對以後單身的生活。”
“直到現在,我還是堅持我的判斷,錢總就是愛情無處安放,這我之前和您說過。既然您沒有做出改變,或者還沒來得及做出改變,那現在由小月去吸收錢總的愛,未嘗不是壞事!打個比方,錢總的感情是黃河,而您是大海,你們的婚姻就是河道!原本錢總的感情就是順着河道奔向大海的,現在河道堵塞了,而旁邊有有一條新的河道,河水當然就會改流。幸好小月看着像是一個新的河道,但其實是一個死胡同,錢總的河水到那裡,一樣沒有回應,所以最終大概率還是回到以前的河道上。隻是我擔心的是,就目前來看,小月壓根兒就不會給錢總機會,她是肯定不會答應錢總的所謂約定的!”李靜姿又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小月真像你說的那麼可靠?”
“梅姐,眼下您除了相信,還有别的辦法嗎?或者您自己回頭去找錢總道歉?”
“那我甯願死!”梅如故恨恨地表态。
她的态度讓李靜姿疑惑不解,“梅姐,您和錢總走到今天除了深層次的原因之外,你倆太缺乏溝通。我也一直勸您,為何不能放下您所謂的尊嚴和面子,去和他好好談一次呢?”
“蘭,這麼久了,你覺得我是一個特别好面子的人嗎?”
“正因為您不是,所以我才疑惑。”
梅如故輕咬嘴唇,緩了緩才幽幽說道:“我不怕全世界的人看不起我,就怕他看不起我。”
“所以,您就要和錢總一較高下?”
“沒有!”梅如故先是否定之後解釋道:“從小母親就告訴我,太容易得到就不會太珍惜。我愛老錢,所以我隻是一直刻意保持距離,保持清醒。而且我愛他,我也不希望我在愛情中淪為附庸。”
“您就是不自信。真愛怎麼會有看不起呢?足夠自信又何須刻意保持距離?”
梅如故無法否認就換了問題,“現在說啥都遲了,關鍵我該怎麼辦?”
“等!”
“等?”
“對,等!等時間沉澱這幾年你們之間的各種不快,等時間重新搖晃起你們曾經的浪漫,等錢總釋放了所謂的愛再回頭尋找生活的本真。”
李靜姿的說法,梅如故還是有些異議,“難道我就隻能那麼被動?像商品等待被挑選或是被抛棄?”
李靜姿沒有回答梅如故這個問題,還是堅持着自己的說法:“不管您怎麼認為,既然我給出的建議您都不願意做,那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做,就是等!等一切重新回到正軌,或者等您想清楚,放手這段感情,開啟新的人生!反正您不是已經為這最壞的結果做足了準備嗎?”
不像之前,李靜姿總能帶給梅如故或長或短的好心情。這次李靜姿使出渾身解數也隻能帶給梅如故一個大緻的方向。雨還一直下,不曾停歇……
綿綿陰雨無聲滴過一個長夜,留下一個澄淨的清晨喚醒每一個内心裡的希望。
柯一可用一個早上的時間,說服了周盈、林猗猗,還抽空出去聯系了丘念。待薛霁月出現時,他已做好了充足準備。
“咳咳,月姐你的咖啡和牛角!”
“謝謝。”
見柯一可沒有離開,薛霁月又問了一句,“怎麼?”
“月姐,那天我不是給你調了一杯酒嘛。”
“嗯,要獎金?今天該發薪水了嗎?”
“不是不是,今晚有一個娛樂性質的調酒比賽,我報名參賽了,你看要不要一起去玩兒會兒,盈兒、林兒還有丘念都去。”
“哦?在哪兒?人多嗎?”薛霁月有些猶豫。
“在一家酒吧,那酒吧可是整個華東南地區的音樂聖地,不少歌手都慕名而來。每天都有演出,每月都有比賽。調酒比賽也是每月都有,上個月我是季軍。人雖然不少,但是能定卡座,就不會人擠人、被打擾。”
“那好,晚上為你助陣!”
用過晚餐,薛霁月一行就出發了。
距離不遠,10幾分鐘車程,因為晚上會喝酒,薛霁月讓專門定了一輛商務艙,大家一起去,并約好了晚上打電話來接他們。
酒吧名字挺長——“我随清風撒個歡兒”!由于來得比較早,客人還不多,薛霁月趁機打量了一番。酒吧面積不小,大概有五六千平米,最中央是主舞台,環繞四周是一個舞池,再往外是散桌和卡座。琳琅滿目的酒水,堆滿四周或是置在場地中間的陳列架上作為區域隔斷。造型各異的酒瓶,五顔六色的酒液,被迷幻的燈光折射出讓人目眩神搖的光影,雖滴酒未入,卻已醉了三分。
酒吧是自助模式,按人收費。這些被别出心裁擺放的酒水,既是裝飾,也都是允許客人直接取用的。當然,一些價格昂貴的名酒,隻能在吧台限量領取。為避免客人過量飲酒,客人出門離開的時候,隻要沿着門口一條兩米長、十公分寬的油漆帶走完而不踩到标記外,就可以被退還一半門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