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有其人?”
“是的,而且是你校友。能回憶起什麼嗎?”處亂不驚的聲音也露出一絲期盼。
“我校友?我對他沒印象。”
“看看這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劉澈遞過來一張證件照片。
“應該是他!”薛霁月不是很确定,“隻是感覺熟悉,夢裡他的畫面不多,不真切!”
“不,不單是回憶夢裡,現實生活中有沒有關于他的記憶?”劉澈追問着。
薛霁月能感覺到劉澈的急切,努力回想着。但毫無痕迹的空白,讓她隻能搖了搖頭,“确實想不起來有這麼個人。”
從薛霁月沮喪的聲音裡,劉澈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着急了!沒事,沒事,他和你不是一個系,交集應該不多,印象不深很正常。慢慢來,過幾天再試試别的片段。”
“不想這事兒了,反正現在我狀态也好多了,不急于一時!怎麼你嫌我煩了,着急“辭舊迎新”啊。”薛霁月一句玩笑帶過,而且她關注的重點此時完全不在這裡,“說說看,這個田雷,什麼樣的人?和夢裡一樣嗎?”
“額……”面對薛霁月小女生樣的八卦,劉澈有些無奈,也開起玩笑,“沒有一個女俠挺身而出,所以他還活得好好的!私生活方面嘛……”
“怎樣?”
“他現在已婚,對方确實是豪門千金,據說現在夫妻恩愛,琴瑟調和。之前似乎也和幾任前女友有感情糾葛,鬧得不是很愉快。有傳言說有前女友想起訴他詐騙,但最終不了了之。再多就不得而知了。”
剛開始薛霁月的注意力還全在關于田雷的講述上,直到最後劉澈的那句“再多就不得而知”才讓薛霁月突然意識到,僅憑一個名字在茫茫人海去收集這些信息,即使在網絡高度發達的現在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都非常困難,更何況是劉澈。他一定會曆經坎坷。
“謝謝!”
隻有兩個字,鄭重卻又深情。
隻有兩個字,但是劉澈懂了。
他輕描淡寫的解釋道:“謝什麼,隻是參加了一個聚會,碰巧有冬原大學的畢業生,打聽了一下。”
誠如他所說,他是參加了一個聚會。隻是這個聚會跨越了時間和空間。
從打聽蔚德義開始,他就打了很多電話,去了很多地方,約了很多人。雖然被質疑,被嘲諷,被責難,被挂過電話,吃過閉門羹,摔倒扭傷過腳,但劉澈還是通過許多場“聚會”收集到種種官方的、小道的、捕風捉影的消息拼湊出一個相對能真實的田雷。
“哇,這麼碰巧啊?”在劉澈面前薛霁月總是可以調皮,“那明天有沒有空碰巧去聽個音樂會?”
“好巧啊,我明天正好有空。”
……
明媚的陽光一掃前兩天濕沉沉的壓抑,帶給很多人驚喜,也包括錢健君。
一大早就收到薛霁月的微信,問他下午是否空去咖啡廳一叙。沒具體說做什麼,錢健君認為,隻要還能見面,哪怕重新做回普通朋友,遠遠欣賞也知足了。
錢健君早早的就到了。老周停車的時候,他就透過車窗看見了坐在落地窗前的劉澈和薛霁月。遠遠的看不清細節,不過一樣能從舉止間感受到劉澈的溫文爾雅。倒是薛霁月,雖然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她的側臉,卻是與和自己在一起時的高貴典雅不同,一副放松的小女生姿态。
錢健君默默地坐在車上觀察着,不是有意要窺視,而是心裡或多或少有些緊張。
待劉澈起身應該是要告辭,錢健君就迫不及待走向“一寸寸的光陰”。
沒走幾步就聽見前面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我叫車了,你别送我,忙你的吧。”
“我送你上車再回去。”這是薛霁月的聲音,說着話她也看見了錢健君,“錢總好。”
禮貌的聲音平靜如常,去掉了錢健君最後的擔憂,熱情地回道:“小月好,這位是?”
“這是劉醫生我朋友,劉醫生這位是錢總。”
“錢總好,劉澈!”劉澈微笑着,同時左手掌包住右拳,舉到面前大約嘴部高度,行了一個非常标準的同輩朋友之間的拱手禮。
錢健君有些驚訝——這種行禮他之前隻在和薛霁月初識時見過——很快他也笑着還禮并自我介紹:“劉醫生好,我是錢健君。”
沒等二人過多寒暄,薛霁月就插話了,“錢總麻煩你先進店稍坐,我随後就來。”
錢健君點了一杯咖啡,沒多久薛霁月親自給他端上來,并笑着問道:“我能在這兒坐會兒?”
“快請坐,榮幸之至!”錢健君連忙起身歡迎。
“今天辛苦錢總跑一趟,主要是有幾個問題還想麻煩錢總解惑。”倆人一落座,薛霁月也沒兜圈子,直接說出了目的。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錢健君非常爽快。
“你真的确定要離婚嗎?”
“确定!我想有個家!有個妻子,而不是一個較勁的對手!”錢健君态度堅決。
“怎麼講?”
“健如集團最早是我們倆一起創業成立的。起初的日子雖然栉風沐雨,但是倆人有商有量最後總能絕處逢生或是柳暗花明。可是随着生意越來越紅火,我倆之間的分歧也越來越大,從公司吵到家裡,沒有一刻安甯!眼見着事業家庭都命懸一線的危急關頭,我們決定我和她公司隻留一人。當時9名股東無記名投票,我以一票優勢獲勝。我按市值,用現金收購了她手上的股份。當時幼稚的我以為就這樣完美地解決了。沒想到,她又獨自成立了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就為了證明她比我優秀,公司選擇留我是個錯誤!對不起,我扯遠了。”
看見薛霁月目光遊移,錢健君打斷了回憶。
薛霁月感覺到自己的失禮,看着對方真誠的道歉,“對不起,請繼續,我很感興趣也很想了解這段過往。”
“好的,後來好幾次健如外部審計,她的事務所冒着違規風險都想方設法參與其中。如果說别的審計是體檢,最多是刮骨療傷,她的審計簡直就是截肢!為此我們也吵過鬧過。後來有人舉報了她們所違規參與我們公司的審計業務。當然這确實不是我指使人做的,但她怎麼也不信……”
“對不起錢總,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幫我跟着剛出門的這個穿白裙子的女孩,我懷疑她會出事!回頭給你解釋!”薛霁月突然打斷了錢健君,并非常迫切地向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