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月姐,我一個廚子,卻暈血!練習了好久才克服,你看,到現在我也不動手殺生的。”
……
同伴們的安慰碾壓了心底的起起伏伏,隻留下輕松和愉悅随着海風嬉戲于波浪之間。把水花散成雲彩,再用雲朵逗弄太陽,直到把整個世界釀成醉人的酒紅,收于杯中,被把玩在手,被品味在心。
迎着天邊的眷念,翻滾着心裡的不舍,美酒般醇厚的嗓音恰到好處點綴着畫面,“謝謝你能來,為了老周,也是為了我,敬你。”
“為了周哥是應該的,為了你?”薛霁月不解其意。
“之前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我給自己放了一個假,現在已經是尾聲。這個假期有刻骨的傷痛至今懸而未決,但也有希望的種子仍未開花結果。不管怎麼說我都非常感恩與你相識,在我心裡隻有你和事業,能讓我執着向前,忘卻傷痛、忘卻過往。用這樣盡情地歡樂,印在這個假期的封口,守住這段與你相識的日子,将會是最靓麗的回憶與餘生相伴。”
動情的說辭,詩一樣的纏綿,與美景一起交融在碰杯時的會心一笑。
已然微醺的薛霁月,仍恪守着清明的邊限。“在我之前,隻有事業?”
“事業最初是為了家,那時候有些許的改善,都會激動不已。可是走着走着,就發現背棄了初心,手段成為了目的。再回首時發現家沒了。”
低沉的聲音感染着薛霁月都心痛不已,“對不起,不該在今天掃興的!我自罰一杯!”
“你客氣了,該自罰的是我,以前錯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幹!”
碰杯的清脆聲并未阻斷交談的興緻。薛霁月倚着風,斜靠在欄杆上,散下的長發像思緒一樣自由。
“怎麼?想通了要回歸家庭?”
“不,是改變心态。找回初心。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隻埋頭事業了。事業隻是實現幸福生活的手段,不是目的。”
“其實生活也好,事業也罷都是人生路途上的風景。就像這夕陽,它在那兒就是風景,自然而然,完美無瑕。隻是我們人為的給出了太多的設定,比如浪漫。其實浪漫的不是夕陽,是陪你看夕陽的人。我們在豪華遊艇上看到的風景,也并不比一葉扁舟上看到的更醉人。我們隻是陶醉在自以為别人羨慕的目光中自娛自樂。”
每次和錢健君的交流都可以很有深度,所以薛霁月也願意多表達自己的看法,說出了一段自己的感悟,還意猶未盡,又轉換了視角繼續,“不過換個角度,事業本身也可以是目的,可以實現個人價值,可以造福他人,造福社會。所以事業和家庭才會成為一個亘古難題,才會有‘悔教夫婿覓封侯’的千年哀怨。”
“小生謹受教,先幹為敬!”輕輕的笑容掩不住灼灼目光略來的真誠和欣賞,“不過我們一直以來孜孜不倦追求的,從來不都是理想中的兩全其美嗎?正因為其無與倫比難度,才讓人趨之若鹜!這才是人的貪心與樂趣,哈哈……”
沒等倆人繼續探讨人生的感悟,強勁的音樂響起,讓甲闆都為之震顫。随後就聽見柯一可的聲音,“月姐,君哥,來唱歌了!”
薛霁月剛一露面,準備多時的柯一可就拿起了麥克風。隻是還沒等他開口,音樂就被切換成了最近的一首網紅神曲《我本天上神》。歡快的節奏,魔性的舞步,讓大家不由自主地随之舞動。連剛來的薛霁月和錢健君,還有仍有些小尴尬的柯一可都融入其中……
“打早上起來就有一堆煩心事兒找人,昨天的作業,前天的考試,件件都擔心。老師在批評,同學在顫抖,我貓腰弓着身。看着書本,心裡響起好聽的聲音‘我本天上神呐,偶然間落凡塵呐,不求人間多富貴,隻要快樂自由身。’好不容易下課鈴響,老師走出門,各位同學都别呆着,起來熱熱身。‘我本天上神呐,偶然間落凡塵呐,不求人間多富貴,隻要快樂自由身。’
打早上起來就有一堆煩心事兒找人,昨天的工作,前天的報表,事事都鬧心。老闆在咆哮,同事在顫抖,我貓腰弓着身。看着電腦,心裡響起熟悉的聲音‘我本天上神呐,偶然間落凡塵呐,不求人間多富貴,隻要輕松自在心。’好不容易雲開霧散老闆剛出門,各位同事都别憋着,起來散散心。‘我本天上神呐,偶然間落凡塵呐,不求人間多富貴,隻要輕松自在心。’
打早上起來就有一堆煩心事兒找人,昨天的家務,今天的晚餐,樣樣都操心。兒子在抱怨,孫子在撒嬌,我兩耳裝不聞。看着電視,心裡響起曾經的聲音‘我本天上神呐,偶然間落凡塵呐,不求人間多富貴,隻要潇灑走一生。’好不容易晚飯過後我愉快走出門,各位舞伴大家久等,一起唱心聲。‘我本天上神呐,偶然間落凡塵呐,不求人間多富貴,隻要潇灑走一生。’”
三段歌詞具體而又生動地描繪了人生三個階段的煩惱與無奈,卻唱在輕松诙諧的曲調中,尤其是副歌部分,那種超然的心态,既是一種遊戲人間的樂觀更是一種衆人皆醉的自信,配上其魔性的舞蹈,讓歡樂的氣氛燃到頂點……
窗外的天空已綻放着漫天星鬥,一挂銀河橫亘着經久不息的夢想和傳說。鳥鳴山更幽的寂寞和對這漫長一天的回味,在心頭點燃一支香火,絲絲縷縷纏繞得不見一點睡意。
似夢,又不是。像回憶,也不确定。卻和夢裡一樣精彩紛呈、光怪陸離。
想問問劉澈這究竟是什麼,但又該如何解釋那印在手背上、潛伏在記憶裡,打第一眼見到就莫名熟悉的三枚月牙?
找軍師“唾沫星兒”共同研讨?但最終一樣還得靠薛霁月自己。這是夢境?記憶?亦或潛意識根據現實而進行的藝術創作?都沒有定論。如果是潛意識,那它所隐射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自己真的确定嗎?如果不是潛意識,那就隻能是萬分之一的巧合或是宿命的因果,前世真的有嗎?一切都還是可能。
各種糾結和猶豫,野草一樣瘋長在深夜濃郁的安靜中。偶有蟲鳴啾啾,響得空空徹徹,引來難以抵禦的孤獨如同饑餓在肆虐。所有缥缈的、真切的、難以名狀的感受最終糾葛成一個溫和的形象,被描畫的越來越清晰。
“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