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倫封閉後沒多久,米迦勒便得知紅海也同樣單方面封鎖了約旦河的通道,隻允許紅海的生靈去地獄,不允許地獄的惡魔和堕天使再進入紅海。洛斐斯的舉動确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也算是個好消息。
“······??”
把這個消息傳給米迦勒的拉斐爾正一屁股坐在米迦勒的書房裡,捧着米迦勒剛泡好的花茶咕噜咕噜,一邊喝一邊用袖子擦了把嘴,“這算好消息?”
“起碼能證明一點。”米迦勒一筆勾過,在公文上龍飛鳳舞的簽下自己的名字,間歇擡頭瞟了一眼拉斐爾,“路西法要出關應該是真的。”
“所以在你眼裡‘路西法出關’算好事?”拉斐爾幽幽道。
米迦勒:······
“你的關注重點怎麼總在路西法身上?”
露娜無聲無息的進入書房,把米迦勒剛剛批複完的公務搬起來,悄無聲息的又退了出去。
拉斐爾一頓,擰眉又細細思索。
“你是說······”
“紅海封閉約旦河并沒有和地獄提前通過氣,相當于已經撕破臉了。”米迦勒一隻手懶洋洋的轉着筆,“地獄不開戰,我還想開戰呢。紅海站我們這邊,對上地獄是必赢的局面。”
“可惜了。”
拉斐爾臉色卻沒有變好多少。風天使長平素在天堂的天使們面前都是溫柔親切的模樣,别說見到他發火,黑臉的時候都很少。今天卻少見了動了幾分真格。
“你希望開戰,米迦勒?”拉斐爾冷聲道。
米迦勒正在公文上寫寫畫畫的手一頓,筆尖在紙面上留下一道水迹,淡金色的墨水沾了一滴在瑩白的指尖上。
火天使長随意的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腕——天堂的網絡技術高度發展,不少近幾萬年出生的天使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紙,從出生起天天面對的就是光屏。但在聖浮裡亞,尤其是在天使長們之間,紙質的文件還是能時時見到。比如需要天使長們親自簽字的文件,暫時都無法用電子版替代。
但實際上,以上情況非常少見——數萬年來摸筆次數屈指可數的米迦勒對着一大堆全部要他親自簽字的文件,對生活産生了深深的怨念。
可想而知,米迦勒此刻的心情可不美妙。
“如果開戰,對我們來說利大于弊。”
米迦勒把筆扔在桌上,整個天使往後一靠,目光平靜的對上拉斐爾的眼睛。湛藍色的大海對上萬物萌發的初春,自然是前者輕松勝出。
拉斐爾的态度軟化了一些,低聲道。
“米迦勒”,天使張了張唇,“你冷靜一點。”
拉斐爾望着米迦勒的眼睛。
米迦勒微怔。
十萬年的時間幾乎能夠改變一切,滄海桑田,物是人非,記憶裡那些熟悉的身影早就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潑辣的加百列學會了溫柔(表面上的);
一向萬事不理的梅丹佐現在也開始頻繁加班;
烏列爾由天堂出了名的隐形天使成了鐵面無私的代名詞,除開執法隊還順帶管了天使監獄(原本應該是米迦勒的事兒,但米迦勒實在是忙不過來,不得不把這一塊交接出去);
原來膽小害羞的亞納爾逐漸成了一個話痨,沒事時坐在他書房裡一講能幾個時辰不停;
還有他自己,也與曾經徹底判若兩人。
唯一沒怎麼變化的隻有拉斐爾。
米迦勒已經記不清當年還沒有恢複六翼,那個和他當了幾千年室友的拉格裡到底是什麼模樣了。
隐約還有印象的隻有那雙和路西菲爾極為相似的青色眼眸。
然而現在看着拉斐爾,米迦勒卻一點兒也找不到當初的相似感了。
拉斐爾就是拉斐爾,是那個和他一起走過了那段步步驚心時光的朋友,是那個即使實力不行,也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和他一起上戰場的情人。
那雙青色的眼睛,更像冰消雪融後枝頭的第一抹的嫩綠,而不是雲銷雨霁時的遼闊遠空。
“我知道了。”
湛藍色的大海泛起波瀾,在破碎的陽光下閃爍着朦胧的金光,卻也巧妙的将那潛藏于深水之下的暗流掩飾住。
“我不會沖動的。”米迦勒佯裝俏皮的眨眨眼,“再說不是你在嗎?”
方才凝滞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拉斐爾的眼裡也泛上點滴的笑意,半是揶揄的掃了一眼米迦勒:
“你會聽我的?”
“聽聽聽,怎麼不聽。”米迦勒用手指勾了一下拉斐爾的掌心,“還指着你救命呢,當然聽。”
拉斐爾覺得手心有一點癢,下意識的想把手抽回來,卻被米迦勒握住手腕,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米迦勒!你……”拉斐爾這麼多年不說和米迦勒交根交底,但也把他的脾性摸了個八分——
行事做人沒規矩得很,換句話說,就是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眼光。果不其然,拉斐爾話未出口,米迦勒欺身而上,淡粉色的薄唇快準狠的把拉斐爾所有的拒絕一股腦兒的堵了回去。
“唔唔唔唔······”
西瑞爾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像:身材清瘦的風天使長仰面躺在桌案之上,華麗的白色長袍從胸前被扯散,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從門外的角度看不見拉斐爾的表情,卻能看見那具形狀優美的軀體驟然緊繃,在上方火紅色長發天使的手心裡彎成了一張蓄勢待發的弓,脆弱的脖頸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裡,銷魂蝕骨的呻吟聲被兩瓣咬得發白的紅唇牢牢的封在了身體裡,隻留下幾聲弱到幾不可聞的悶哼。
西瑞爾:……
西瑞爾:“爸。”
倒不是尴尬,但就是莫名覺得自己來錯了時間。
米迦勒氣定神閑的立起身,把拉斐爾胸口的衣裳攏了攏,從層層疊疊的布料下抽出自己的另一隻手,拈起拉斐爾一角垂落的白色長袍,仔仔細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