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邊盞直接回房補覺了,一覺補到中午。
老爺子自然臉黑得不行,但家裡來了客人,他也顧不上和邊盞置氣。
午飯後,邊盞又晃去了保镖們住的木房子。這一次依舊是方虎過來開的門,但他擋在門前,沒有讓邊盞進去的意思。
邊盞見他一臉菜色,就知道老爺子肯定警告過他們了。
邊盞也沒有多問什麼,擡腿就往外走。
方虎很不是滋味地喊住她,語氣頗為無奈:“老爺子發了話,誰讓你進這個門,誰就卷鋪蓋滾蛋。”
邊盞背對着他擺了擺手:“沒怪你,我已經猜到他為難你們了。”
走出一小段路後,邊盞忽地擡頭望天,恰好目睹了成群結隊的飛燕輕盈地從空中劃過。
從前的她和那些鳥兒一樣自由,如今卻是被結結實實地困在了這高牆之下。
想不出法子解決目前的困境,邊盞再次将自己丢進了清潭。
她正在水裡蕩着呢,突然聽到有人叫她,她偏眸掃過去:是靳聞舟,那個斯文腼腆的少年。
邊盞連忙從潭裡爬了上來,她抹了把臉上的水,濕漉漉地問:“幹嘛來了?”
“來瞧瞧你。”靳聞舟從兜裡摸出幹淨的手絹遞給她。
邊盞擺手不用:“去園子裡,那裡僻靜些。”
靳聞舟點了點頭,又問:“要不要先去換個衣服?”
邊盞不在意道:“沒事,一會就幹了。”
倆人去了園子深處,在竹林裡穿梭。
邊盞咬着頭繩,重新紮了頭發:“你有法子給我弄出去嗎?”
靳聞舟聽得一愣,他推了推眼鏡坦誠道:“我沒那個膽子。”
邊盞嗯了一聲,靳聞舟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靳聞舟冷不丁提起一事:“上官爺爺不是打算送你去藤鼎的高中部嗎?”
“我讨厭念書,那玩意讓我頭疼……”邊盞想到了什麼,猛地拍了下大腿,“你的意思是讓我從學校裡逃跑?”
靳聞舟:“總歸是比這裡容易。”
邊盞拍了拍靳聞舟的肩膀:“你腦瓜子可以,比我的好使。”
心情大好的邊盞,一溜煙跑出了竹林,在空地上翻了幾個後空翻,還酣暢淋漓地打起拳來。
靳聞舟眼裡透着炙熱的羨慕,他自小體弱,常年吃藥,最喜歡有活力有能量的人。
大概是想和邊盞多呆一會,靳聞舟一反常态,在這邊待到了晚上,等吃完了晚飯才離開……
晚上十點,邊盞瞧見珺姨又在熬山藥蔬菜粥,她湊過去問了幾句。
珺姨笑着解釋道:“小姐說這粥讓她睡得好,今晚還要喝。”
邊盞低着眸沒吱聲,片刻後才吭吭跑回了房間。
她給和尚打了電話:“你之前給了我一個乳白色的小瓷瓶,說裡面的藥丸對女孩子的身子有大益,那東西是從哪弄來的?還能不能再配?”
和尚疑惑:“你問這個做什麼?之前給你的時候也沒見你稀罕。”
邊盞沉默了半分鐘,然後别别扭扭地告訴了和尚實情。
和尚先是一笑,接着又遺憾地搖了搖頭:“我與那老者隻在泉水邊上喝過一次酒,他遊散四方,居無定所,想尋到他無異于大海撈針。”
邊盞急得直跺腳:“你當時就該問問清楚,那藥是怎麼配的!”
和尚怪道:“以前也沒見你對誰這麼上心過?”
邊盞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不是說她是我的貴人嗎?”
和尚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邊盞臉一熱,将手機摁了。
她下了樓,等着珺姨把粥熬好。
不多會,上官輕绾也來了這邊。
邊盞去洗了手,挨着她坐下。
珺姨端了一大一小兩碗粥過來。
邊盞心不在焉地用湯匙攪弄着碗裡的粥,糾結着要不要告訴上官輕绾實情。
上官輕绾突然問她:“你今天早上為什麼坐在我房間門口?”
邊盞一下子捏緊了勺子。
上官輕绾定定地盯着她。
邊盞瞟見老爺子正朝這裡走來,刻意壓低了音量:“先吃吧,等吃完了我再告訴你。”
老爺子在正位上坐下,叨叨了一番生意上的事,邊盞聽不懂也不感興趣,隻專注地幹飯。
老爺子嫌她吃相粗魯,拿眼觑她。
邊盞迎着老爺子的目光問:“又怎麼了?我連喝個粥也能礙着您?”
老爺子看不慣地啧道:“女兒家的優雅在你身上半分都瞧不見。”
邊盞擱了碗,扯紙巾胡亂擦了擦嘴:“您别總想着馴化我,您得明白,我和上官輕绾壓根就不是一類人。”
老爺子生氣地拍了下桌:“她是你姐姐,你個沒大沒小的混賬!”
見上官輕绾放下了筷子,邊盞立馬裝乖道:“姐,你吃好了吧?吃好了咱們上樓說話。”
老爺子不高興地冷哼:“有什麼話非得藏着掖着的,不叫我知道?”
邊盞抖起了機靈:“女兒家的秘密,您不方便知道。”
老爺子瞪她一眼,甩袖走了。
上官輕绾也起了身,邊盞緊忙移步跟上。
邊盞想引着上官輕绾去自己卧室,上官輕绾卻不肯進去。
邊盞下意識地伸手拉她腕。
上官輕绾躲開了。
邊盞面上一窘,不自在地咕哝道:“吃飯前我洗了手,幹淨的。”說着還把兩手攤開,給上官輕绾看。
上官輕绾并不看她,隻說了句:“我不喜歡别人碰我。”
邊盞在心裡偷偷腹诽上官輕绾是個矯情鬼。
安靜了五六秒,邊盞才開口将昨個往她粥裡撒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上官輕绾皺起秀眉,語含薄怒地警告道:“不要再有下一次!”
邊盞懵了:“我明明是為你好。”
上官輕绾語氣十分冷淡:“不需要。”
上官輕绾離開好一會,邊盞才從呆滞中回了神,她懶懶喪喪地走到床邊,郁悶地捶了兩下枕頭:“真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這之後邊盞連着一個星期都沒有見到上官輕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