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盞一下子将包舉過頭頂,虎着臉兇它:“這個不能咬,給我咬壞了打你屁股。”
上官輕绾忍着笑看了阿狸一眼,又叮囑邊盞:“在學校裡乖一些,别惹事。”
邊盞沒臉皮地說道:“我向來乖啊,都是别人惹我。”
上官輕绾不作聲地睨着她。
邊盞躲開她的目光,轉身走了。
次日一早,邊盞下樓去了餐廳,發現上官輕绾也在。
她驚奇地呀了聲,帶笑地湊到上官輕绾旁邊:“今個吹的什麼風啊?怎麼把你刮下來了?”
老爺子清了清嗓:“今天是你第一天開學,我讓大夥陪你吃個飯。”
邊盞哦了下,面上的欣喜瞬間散去大半。
她剛一坐下,就瞧見靳聞舟朝這邊走來了。
邊盞徹底黑了臉,她不高興地質問老爺子:“在學校裡監視我還不夠,還得讓他和我一起上下學?”
老爺子觑着她道:“路上多個伴有什麼不好?”
邊盞嗤了一聲:“您覺得挺好?那不如讓他跟着您?這樣您上廁所的時候,還有人幫忙遞手紙,多貼心呐。”
這話傷了靳聞舟的自尊,給老爺子氣得也夠嗆,直接讓珺姨撤了邊盞的早餐。
“最好能餓死我!”邊盞氣惱地拖開椅子,繃着下巴要走,上官輕绾冷着眸朝她看了過來。
莫名的,邊盞被那眼神懾住了,她遲疑了兩秒,最後特憋屈地坐了回去。
上官哲偷偷瞄了邊盞好幾次,盤子裡的食物他一口沒動,他擔心邊盞餓肚子,想把自己的那份留給她。
桑芙似乎瞧出了上官哲的小心思,悄悄掐他的大腿。
老爺子也不悅地拿話敲打他:“功課沒長進,現在連飯也不肯好好吃了?”
上官哲吓得顧不上優雅,急忙往嘴裡塞了個煎蛋,因吃得太急被噎得直咳嗽。
老爺子更惱了:“你好的不學,淨學她的粗魯樣!”
邊盞忙着給上官哲撫背,也沒和老爺子犟嘴,等上官哲不咳了,她又提醒道:“喝點熱牛奶,往下順一順。”
上官哲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啜了起來。
等散了桌,邊盞回了四樓,靳聞舟在樓下等她。
為了晾着那個不知趣的家夥,邊盞故意逗阿狸玩,拖延時間。
不一會錦姨過來敲她的門,說老爺子催了。
邊盞隻得下去,不情不願地和靳聞舟上了同一輛車。
車子駛出别墅沒多久,方虎就減了速,往後排遞過來一包東西:“這是菱姨讓我給你帶的三明治,她說你早上沒吃飯。”
邊盞愣了一下,她接過來打量着道:“真是菱姨交代你的?”
方虎點頭:“嗯,菱姨專門給我打的電話。”
邊盞想了想,馬上打給了菱姨。
菱姨很快接了。
邊盞捏了捏手裡的三明治,小聲問她:“菱姨,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上官小姐授意的?”
菱姨笑着反問:“小姐不發話,我哪裡敢擅作主張?”
得到自己想聽的答案,邊盞愉悅地翹了翹唇角,她摁了手機,開始拆包裝袋吃三明治。
見靳聞舟瞅她,她立即輕蔑地啧道:“小探子,你不會連這種事都要和老頭子打小報告吧?”
靳聞舟難受地閉了眼,不再看她。
開學第一天還是挺輕松的,就是報到注冊,領一些個人物品,參加迎新會,還有就是和老師同學熟悉關系,參觀一下社團活動。
靳聞舟和邊盞分在了一個班,邊盞不意外但反感,好在倆人的座位不挨在一起。
中午去食堂吃飯,邊盞故意抛下了他。
飯後邊盞晃去了學生公寓,她雖是走讀生,但老爺子付了床位費,她可以在學校裡午休。
寝室在六樓,可以乘電梯上去,邊盞走的樓梯。
寝室是四人間,上床下桌,室内有洗漱台,空調,單獨的衛浴和寬敞的大陽台,走廊裡有刷學生卡的滾筒洗衣機和飲水機。
其他三人也是走讀生,性格都很奔放外向,特能侃。
邊盞剛感受到一丢丢的自由和快活,老爺子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邊盞嫌煩,沒接。
老爺子發來了一則警告短信:别想着給我耍心眼,除了聞舟我還有别的線人盯你。
邊盞恨得牙癢,她掃了下還在熱聊的三人:這裡面至少有一個上官晏的小探子。
邊盞頓時沒了交談的欲望,扯了包就開始往外走,才走出學生公寓,方虎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開口前,方虎先歎了口氣:“老爺子發了話,你如果敢跑,就讓我和宋轲立馬卷鋪蓋滾蛋……不止我和宋轲,連珺姨和英姨也會受牽連丢了飯碗。”
邊盞煩躁得不行:“他可真夠陰的,想拿無辜的人道德綁架我?”
方虎不吭聲。
邊盞胡亂抓了抓頭發,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知道了。”
她去操場發洩般地跑了十五圈,熱汗洇濕了她的衣領。
和尚打來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台階上坐着,散身上的熱氣。
“你阿爸出事了,”和尚語氣少有的沉重,“在高空作業時從上面摔了下來,傷了脊髓,醫生說以後很難站起來了……現在人還在雲山醫院,你阿母心力交瘁,實在撐不住了才給我打的電話。”和尚口中的阿爸,是和尚的親弟弟邊雲慎。
十三年前和尚雲遊到了南方的夢溪村,有一戶農家因生了兒子要将女兒賣掉,他細打聽才知道,那小女孩不是這家親生的。
原來這夫妻倆多年未育,後來遇到一個女人,說自己得了重病活不長了,無力撫養孩子長大,将女兒給了他們,結果隻養了不到兩年,倆人就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是個男孩,女孩成了累贅,倆人一合計打算賣掉貼補家用。
心存善念的和尚,用自己的銀缽和一柄小葉紫檀木杖換了女孩,那一年女孩四歲。
他一個出家人,沒法辦領養手續,又實在舍不下她,隻得豁了臉皮去求自己的親弟弟。
雲慎因為雲邈出家的事一直怨恨他,不過畢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最後還是幫了他,做了邊盞的養父,但這也隻是名義上的,實際上邊盞的大事小事都是雲邈在管。
和尚喑啞着道:“我原本打算明天回去看你,現在卻是不能了,你阿爸那裡更需要我……”
“我明白,”邊盞抿了抿唇,懂事地寬慰道,“我在這裡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我。”
下午放了學,靳聞舟坐自己家的車走了,沒和邊盞一起。方虎以為她多少會開心一些,邊盞卻閉着眼沉默了一路。
晚飯她吃得也少,一副沒什麼胃口的樣子,老爺子以為她在故意和自己置氣,将她臭罵了一頓。
邊盞聽不見似的,一句回嗆的話都沒有。
飯後,邊盞就回房間窩着了。
活潑好動的阿狸跳過來蹭她,她也隻是靜靜地看着。
晚上,上官輕绾從老爺子的書房出來沒瞧見邊盞,她以為這人等在了五樓。
結果上了五樓也沒發現邊盞的身影。
後來一直到臨睡前,她都沒聽到這人敲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