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佳擡眼看她，等着下文。

安娜思考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安東尼奧和哈維爾已經在計劃夏窗的交易了……”

“嗯，差不多是時候了。”齊清佳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安娜清了清嗓子，繼續說：“艾托大概率要離隊了。”

齊清佳怔住，不解地問：“這是誰的決定？”

她從沒想過這件事，因為巴裡奧尼亞此前幾乎沒有賣過康複期的傷員，哪怕是貝爾納爾那種頂薪的重傷球員，俱樂部也是直到他傷愈後才開始推進轉會的。

而艾托的年齡、能力、身價都分明值得俱樂部給予他更多耐心。

“還沒決定。”安娜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這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艾托畢竟作為主力打了将近兩個賽季，數次在關鍵戰中逆轉局勢，幫助球隊取得了不少勝利，受傷之前的身價一度超過了一千五百萬歐元。

無論是從人情上還是利益上，在這個時間點賣掉艾托都應當是一個極其無奈的動作。

“說是夏窗引援會有大動作，艾托留隊會影響薪資空間。”安娜解釋，“最好是能租出去，實在不行就賣掉。”

是了，又是相同的原因。

齊清佳覺得胸口發悶，呼吸愈發不暢。

“哎……”安娜重重地歎了口氣，“這未免也太沒人情味了。”

齊清佳苦笑，“人情味隻存在于成績好又有錢的球隊裡。”

“可不是嗎。”安娜無奈地撇了撇嘴，“但艾托這種情況，應該也不好租吧？畢竟幾個月之後他能康複到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

安娜說的當然沒錯，可聽着這些話，齊清佳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那倒也不盡然。”她壓制着情緒，盡可能平靜地解釋道：“隻要價格合适。”

“比如我們租借一年，隻收五十萬租借費，并且要求對方承擔百分之六十的工資，再附帶一個五百萬歐元的可選擇性買斷條款。如果對方還有疑慮，就加一條類似‘截止到什麼時間，球員體檢失敗交易自動作廢’這種保護條款。”

“當然，如果到時候我們還有可能想回收他的話，就再加上‘原俱樂部保留多少錢的回購條款，回購期兩年’什麼的……”

“佳……”安娜突然拉住她的手臂，表情十分奇怪。

齊清佳疑惑，“怎麼了？”

安娜面露難色，目光越過她，落在她身後。

齊清佳心下一沉，猶疑地轉過身——艾托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位置。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雙手卻緊攥成拳。

“嗯……你的信在托比的抽屜……”安娜急忙開口，一邊說，一邊走出茶水間，“我幫你拿吧。”

他是來找托比亞斯拿球迷來信的，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她，聽到她說那些話。

滿心的歡喜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他接過安娜遞來的紙袋，“謝謝。”

“别客氣……”安娜不知所措，轉頭去看齊清佳。

“艾托。”齊清佳輕呼一聲。

他卻頭也不回，轉身徑自離開辦公室。

齊清佳隻覺得欲哭無淚，和安娜快速交換了個眼神，小跑着追了出去。

“艾托，你等等！”她攔住電梯門，跟着鑽進去。

他站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目光低垂，刻意避開她。

“你看着我。”齊清佳站在他面前，仰頭盯着他。

狹小的空間裡，兩人之間的距離顯得過于近了，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艾托微微擡眼，對上她的視線，仿佛被燙到了一樣，本能地想要躲避。

齊清佳急忙伸手捧住他的臉頰，“看着我。”

艾托感覺心髒仿佛停跳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

他拂開她的手，冷冷地開口：“你到底要做什麼？”

齊清佳一愣，雙手無措地僵在半空中，“你能聽我解釋嗎？”

“解釋什麼？你又沒說錯。”艾托自嘲地笑了笑，“另外，不知道以前說過沒有，你真的很專業。”

“我……”齊清佳有些慌亂，不由得提高聲音，“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知道。”艾托皺眉，反問：“我究竟應該知道什麼？”

齊清佳怔住，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算了。”他輕歎一聲，越過她去按電梯按鈕。

“知道我是最不想你離開的人！”齊清佳脫口而出。

他渾身猛地繃緊，伸出的手仿佛觸電一般收回。

“你說什麼？”艾托的聲音微微顫抖。

她沒再回答，隻是抱住他，緊緊地、用力地、堅定地抱着他。

“回家嗎？我送你。”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