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飼生會在哪裡?
虞戲時思襯着。
主腦說過,景飼生如今是個連下一餐飯都沒着落的小人物。她環視周圍,這些流民雖都形容凄慘,但景飼生身為男主,處境定要比他們更艱難,才符合男主的成長線路;而三個小時的時間限制,說明景飼生離她很近。近,卻不在這群人之中。
另有一點,作為女頻限制文大男主,景飼生必然擁有頂級的相貌,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虞戲時掂了掂手裡的木棍,目光落向跟她說過話的那一家人。亂世之中,能對她這樣一個獨行、且瞧着推一把就倒地上起不來的人存有善意,當不會是暴徒之流。
隻見男人打呼噜睡得死沉,婦人扇了他一巴掌後趕緊假裝睡着了,男人驚醒與孩子大眼瞪小眼。片晌,男人發現婦人在裝睡,一家人笑鬧起來。
瞧見這其樂融融的景象,虞戲時扔了手裡的棍子,向他們走去。
見虞戲時靠近,婦人立刻警覺地護緊孩子坐直:“姑娘,怎麼了?”
“敢煩,伏州逃出來的流民都在這裡了?——其實是這樣的,我那個朋友跟我一樣,是從伏州逃出來的。他生得十分俊俏,隻是命有些苦。我看大夥兒還能湊合過段時間,可他眼下怕是連口吃的都弄不到。”
見婦人未完全放下防備,虞戲時乖巧地離她遠了些,溫聲問:“夫人可知這般可憐的人會去哪裡尋條活路?”
婦人的手無意識地攥緊孩子衣側,沉默片晌,道:“我們這群人,走的是安全些的官道。還有一條野徑,在西邊,樹林密布,十分兇險,不僅有攔路的土匪,還有饑餓的兇獸。但是很多實在餓得沒東西吃的人,會往那條路去走。”
“野徑?”
“是啊。左右要死,如果能打過野林子裡的一兩頭兇獸,飯食就有着落了。而且獸皮還可以用來做衣裳,如今是深秋,很快就要入冬了。”
如果兇獸有這麼容易被獵得,就不會這麼多人選擇走官道了。
看來景飼生應當就在那野林子中。
“多謝,倘若這一程有收獲,我會回來尋你們,給你們一些吃食作為謝禮。”她現在實在是有些窘迫,隻能做出這一個不靠譜的承諾。
婦人搖搖頭,有些幹裂的手從褲上縫着的大口袋裡摸出幾根草繩,“小道陰濕,隻怕不好趕路,用繩子系着褲腿,方便行走。”
虞戲時看着她掌心裡蜷曲的麻繩。
來到這個異世界,這家人是第一個給她不少善意的人,她也不由想為對方帶來些溫暖。可她能做什麼呢?
婦人瞧清她神色,笑說,“收下吧。趕緊去尋你的朋友。——喏,往那邊去,一直走就能撞見片老林子。”
“謝謝。不知未來如何尋得你們?”虞戲時雙手接過繩子。
“若有緣,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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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虞戲時心跳愈快。她順着婦人指的方位跑了許久,眼下果然摸進了林子裡。
【任務倒計時——1:00:00】
她生出些虛汗,将褲腿從荊棘上扯出,小腿露出的皮膚上鮮血淋漓,被帶着濕氣的草撫過,傷口便像浸了酸水般疼。
她剛想查看一下傷口,眼前月光忽然暗了下來。
樹杈上倒吊着個鬥篷怪物,貓耳人臉上裂開血盆大口,“嗬嗬”怪笑了兩聲,背上骨翅撲棱,便朝她急襲而來——
虞戲時驚懼後退,後背“咚”地撞上樹幹,腥風已然撲面!
就在那張大嘴要将她吞食入腹時,那怪物忽然“嗷嗚”一聲,變成小貓大小,骨碌碌地滾進叢裡直哼唧。
一匹銀鬃馬揚起前蹄飛躍至半空,馬背上的少年挽弓搭箭,電光箭矢“嗖”地釘在怪物腳邊。
在他身後,還有幾名護衛,從背後抽出劍來,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去。
“既命司辦事,要活命就避讓!”一名護衛厲聲道。
銀色馬駒掠過虞戲時身前,馬上少年睨了虞戲時一眼,眼角血痕連接至腮幫子,就這一眼,一把釘錘擦着他腦後砸進地裡。他飛快收回目光,與幾個護衛一同,往釘錘飛來的方向追去。
高冷俊俏向來是男主性格的标配,這人莫不是景飼生?
隻是這人并不像下一餐飯都沒着落啊?
不管了。說不定他隻是表面光鮮亮麗,背後指不定餓成什麼樣!且先跟他一段路!
少年離開得很快,虞戲時拿起一根木棍重重擊暈了變小的怪物,便抽出他方才使用的箭矢,追了上去。
從樹林中躍出一隊黑衣人,與少年一行打了起來。
玄黑的劍氣與銀白長槍相撞,這一片登時明明滅滅,如雷霆閃爍。
少年身姿輕逸,在刺客間穿梭,長槍劃過兩名刺客的喉嚨後,又翻身躲過身後的襲擊,旋身抛出手中的長槍将第三名刺客釘在高樹上。而後反身掐住偷襲之人的喉嚨,手背青筋凸現,“咔嚓”一聲,偷襲之人脖頸斷裂。
好在少年是在半空與人用靈力打鬥,能讓虞戲時鎖定他的方位,一路追去。隻是追着追着,她忽然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聽見一聲痛呼。
她沒有放在心上,戰局混亂,是哪名刺客或是那少年的護衛發出的痛呼聲也不一定。
好像有人有意幫她一般,一隻騾子慢悠悠地朝她走來,她心底疑惑,這兇獸橫行的地界騾子還能逛街?隻是當務之急是完成任務,于是虞戲時一把牽過騾子,翻身上騾,說了一句:“駕——”
騾子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