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隻淡淡的瞥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也在這時候,百味齋夥計端了紅漆托盤上來,其上擱置着一茶壺,和幾小隻茶盞。
“窗外的風有些大,将槅窗關上些。”
說着,李山遠的小厮将菱花窗扇給關了上。
端來茶水的人,還是剛那接待的夥計,顧晚吟趁這間隙,淡淡掃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神情十分的自然,少女鴉睫輕垂了下,好似一切都很平常的模樣。
夥計沏好了倆人茶水後,人便也退了出去。
綠屏就是在這個時候趕了回來,她笑吟吟的将手上的胭脂盒拿出給她瞧,“姑娘,你可知道,我過去時,這剛好就是最後一盒了。”
顧晚吟聽她話裡帶着歡喜的語氣,知曉了茶水沒出什麼問題。
但不知為何,她卻還是隐約覺得有些不對。
......
半夢半醒間,顧晚吟隻覺頭昏沉的厲害,屋外是“嘩啦啦”的落雨聲,傳至她耳畔。
她身子疲倦的厲害,不管怎樣努力,閉上的雙眸怎樣都睜不開來。
若有若無間,她隐約見着有道颀長的男子身影,靜靜坐在榻前,仿若是在守着,又好似是在打量着她。
陷入昏迷之中的少女,已沒了任何思緒和判斷的能力。
顧晚吟醒來時,已是申時三刻了,沉睡中的她似是意識到什麼,蓦地驚醒過來,額邊的幾咎烏發被冷汗浸濕。
這是哪兒?她怎麼會在這兒?
突然間,她似是想到什麼,她忽地低眸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見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她才稍放下了些心。
擡眸打量了眼這廂房,是一間很是尋常的客舍陳設。
她一面動作很是輕快的穿上鞋襪,一面思索着,不久之前發生的事。
在聽了綠屏的話後,顧晚吟确認了茶水沒有問題,出發前,她便與綠屏商議過,讓她見情況行事,以外出有事為由,暫将她人支出......
買到是代表無事,而缺貨則示以有問題。
所以,在聽了綠屏的回答後,顧晚吟便覺着茶水沒什麼問題。
今日李山遠帶自己長街散步是衆人知曉的事,他或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做什麼過分的事。
且倆人用的是同一茶壺的水,她親眼見着對面那人喝下了茶水,她才跟着,淺淺的抿了幾下,隻櫻唇濕潤了幾分,事實上,她一口茶水都未有喝下。
跟在她身旁的綠屏亦是。
可後來,她怎麼就昏過去了呢?
綠屏呢?
就在她陷入困擾之時,廂房的門低低的“吱呀”一聲,被外頭的人給推了開,聽到這個聲音,顧晚吟垂下的纖睫不由輕輕一顫。
越過那道花鳥圖的落地屏風,屏風後的那道颀長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跟前。
“喲!醒啦。”
傳至耳畔的男子嗓音微有些低啞,他一面語氣調侃的說,一面緩步朝廂房中走來,“你說,為何我每次遇見你時,你都這般落魄呢?”
男人的聲音裡,似是帶了幾分冷諷,又好似隻是打趣。
聽到這聲,纖手緊捏着袖角的少女似終于安下心來,隻在須臾之間,她心内莫名又生出了淺淺幾分委屈。
顧晚吟克制住身體内莫名湧上的情緒,她輕輕眨了眨眼,才微微擡起眼眸,看向來人謝韫。
“你問的這個問題,莫說你,就是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思及她這幾日做的準備,顧晚吟頗有些心煩意亂。
她始終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話落下後,她聽到身邊的男人低低的哼笑了聲,道:“不過我呢,恰巧知道你們是怎麼中的招!”
“說實話,還真不能怪你。從一開始,你應就清楚了他是怎樣一個人,便表明你也不是太蠢,對他有防備心是對的,不過到底是足不出戶的女兒家,将世間許多事想的太過簡單,誰說下藥就定會下在茶水之中?”
不是茶,那又是什麼呢?
其實,謝韫在說這話之前,顧晚吟隐約間就知道了和茶水無關,若真是和茶有關,那不可能她和綠屏同時間出事。
隻是,想了許久,她還是沒能想通這其中的關竅。
“真正有問題的,其實是窗台旁的那兩盆海棠花。”
謝韫這話落下的一瞬,少女眸光微動,忽地她回想了起當時的情形。
在那會兒,她将疑點都放在了李山遠小厮,和那端着茶水的夥計身上,卻沒想到,下藥的人其實就在她的身邊。
趁着她将注意力都放在夥計身上時,他以起風為由,讓小厮去關窗,卻是借機将迷藥灑在了海棠花上。
而窗戶被關上後,封閉的雅間因為空氣不流通,所以她和綠屏很快便就中了招。
原來是這樣!
“那個人呢?”少女櫻唇輕啟,語氣裡帶着濃濃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