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不是陳氏黑了臉,蘇梨還能再多洗洗,她總覺得這個時代的皂莢洗不幹淨,但是蘇家這個情況肯定也買不起什麼好的香胰子來用。
洗完澡,蘇梨用幹帕子擦幹淨水換上晾曬好還帶着餘溫的衣物,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接着又将髒了的灰色粗麻布衣用幹淨水清洗幹淨,她如今隻有兩套衣服,換了一套就得将另一套洗幹淨,不然第二天就沒得穿。
蘇家太窮,原身從小都是穿姐姐們剩下的,蘇梨這套還是大姐穿完改小給四姐蘇桃穿,四姐穿了又再給她穿,幾乎已經有好些年的曆史了,不過好在姐妹三人都是愛惜衣物的人,除了有幾個補丁倒還算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原身的小衣小褲因為每日磨損,實在有些不像樣子了。
蘇梨一邊小心翼翼洗着,一邊暗暗在清單上又增加了需要添置的東西。
因為第二日要早些出門,所以蘇梨和陳氏三人洗漱好關好門窗,早早就歇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突如其來的雷雨的緣故,陳氏被熱得翻來覆去,直到後半夜才睡着,但誰知睡着了,也沒睡太好,一整夜都在做着奇奇怪怪的夢,一會兒夢到丈夫兒子出事了,一會兒夢到大女兒被婆母搓磨抱着外孫女跳了河,總之這覺睡得難受極了。
翌日陳氏是在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中醒來的,她聽見四女兒喚雞吃食的聲音,還聽見竈房裡炒菜噼裡啪啦的聲音以及風中飄來的熟悉霸道的香味。
是了,今日要去賣吃食,她怎麼忘了,竟睡到現在才起來,陳氏拍了拍腦袋,趕緊穿衣起床。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初升的朝陽火紅又明亮,一看今日又是一個豔陽天,昨夜那場雨已看不大見蹤影,隻有窪地才能見着積水,其餘的都被太陽給烤了個幹,倒是遠方幾棵東歪西倒的竹提醒着人們昨夜那場風雨。
下雨好啊,這暑天裡已經許久沒有下過雨了,村子田裡的水都快幹涸了,這場雨也算是來得正正好,前兩日種撒的小麥種應該也能活下去。
“怎麼不叫醒我呢?”陳氏走進竈房,蘇梨正在切菜炒菜一個人兵荒馬亂卻又忙中有序。
她見娘親陳氏進來,扭過頭笑道,“娘,你醒了,桌子上有粥,你吃了沒。”
“吃了。”還吃了兩張據說叫什麼蔥油餅的大餅,味道好極了,蔥香濃郁,嚼起來又軟又韌勁十足,滿口生香,這幾日早晨吃蘇梨做的蔥油餅,陳氏就沒有吃夠過,再配上米油十足的白粥和蘇梨腌制的切得短短的生豇豆,那感覺别提多美了。
“下次我若沒起來,你們兩一定要叫醒我。”陳氏坐在燒火,再一次道,心裡也對自己起晚了有些愧疚,家裡這麼多事要忙,她還睡懶覺實在說不過去。
蘇梨答應了,其實主要也是沒什麼活,隻不過炒兩個菜,煮一大鍋米飯罷了,對做慣了的蘇梨而言實在是小事一樁,況且剛剛蘇桃還在幫她燒火洗菜,并沒有多累,于是也就沒有叫醒熟睡的陳氏,畢竟這幾日最累的還屬陳氏,又要送飯又要顧家裡,還要忙着去摘果子賣,一刻也沒有閑過,就算那村裡的老牛都沒有這麼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