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梨兒略加思索,小心翼翼:“我想繼續學劍。”
就像陸名一樣,一柄寶劍舞的猶如一條銀龍,那才是強者模樣。
此時黑臉已将劍取來,劍鞘普通,拉開一看,劍身鋒刃銳利,通體銀白,上刻“沒龍”二字。
“這劍的名字怎如此……”
劍被完全抽出,陽光照射下,臨近劍柄處隐隐可見雲紋,劍身繪有飛龍,果然是把好劍。
“這分明有龍,哈哈,怎麼叫沒龍?”
花知巧也上前看了看,說道:“應是有龍隐沒之意吧。”
又對張梨兒說:“咱們镖局确有舞劍的高手,他剛剛走镖回來,受了些傷,待他好些叫他教你。吳黑吳白,随我到前堂。”
剛剛那一黑一白二人放下兵器随她去了。
這邊張梨兒正挑戰梅花樁,前堂裡卻氣氛凝重。
有一男子靠坐在一側的榻上,右腿雖被包紮着。
正是花知巧口中善劍的镖師林雨亭。
花知巧、吳黑、吳白圍坐在一旁。
“此行怎麼如此兇險?”花知巧問。
林雨亭回答道:“我回程時打聽過了,凡是到昆侖山附近的車馬,不單是走镖的,無論貧富全都遭了襲擊。”
吳黑疑惑:“昆侖山向來最安穩,莫不是誰家搞鬼?”
林雨亭搖了搖頭:“不像,各家均有損傷,再者若是镖局搗鬼,不會襲擊平民。”
吳白轉念一想,問道:“難道與龍脈有關?”
大約一年前,有首童謠,凡是會說話的小兒皆會唱,童謠唱道:“昆侖山,有潛龍,土為背,鱗生金,春布雨,夏行風,風調雨順保太平。”
早有方士斷言,童謠所言不實,應是傳錯了句子,那昆侖山不曾有水,應為地龍,而非潛龍,再者龍以土為背,聞所未聞。
說來也怪,今年皇帝病情加重,太子尚且年幼,皇子王爺竟覺得童謠意有所指,一時間,昆侖山附近人影綽綽。
林雨亭說:“他們制服了隊伍後,也不曾搶奪馬匹貨物,倒像是找人。”
花知巧聞言,當機立斷:“世道不太平,往後去昆侖山的生意提一倍的價格,能不去就不去。”
镖局最忌諱不接某地的生意,會讓雇主以為镖師功夫不好,影響口碑。若是不想走镖,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價,好讓雇主知難而退。
此時的京城晉王府。
“廢物!”晉王李冶大喝一聲,額間青筋暴起,跪在下首的兩名鬼面人頭低的更深了
不怪他氣急,舅父留給他的窮奇衛雖隻有九人,均能以一敵百不凡,竟為了個小丫頭在渾江折損一個。
門外傳來通傳聲,“殿下,有人求見,請您移步茶亭。”
李冶揮揮手,鬼面人如鬼魅般消失不見,他用手撣撣衣服,疾步前往茶室。
來人年近花甲,依然風骨卓然,正坐在茶亭等候,正是朝中的閣老于達。
二人早就約定好,若閣老拜訪,便直接到茶亭相見,茶亭設在王府的池塘中央,隻能乘船前往,平時飲茶觀景别有興緻。
“閣老,怎麼此時來訪?”深夜才更适合密謀。
于達起身拱手問好,說道:“王爺,臣計算着,今日應到了,便來看看。”
“砰!”李冶的拳頭重重打在桌子上,震得茶杯溢出了水。
“閣老,你之前的推測究竟有幾分把握?如今滿朝皆在看我,我是怕一步錯步步錯!”李冶問道。
于達心知應是出了岔子,捋捋胡子說道:“太子尚且年幼,如今與您相較的隻有懷王,但老夫思來想去,此事應與懷王無關。”
于達頓了頓,仿佛是故意賣關子。
“閣老請賜教。”李冶虛心求教。
“公主可是在昆侖山長大的。”于達說道:“今上病重,您與懷王虎視眈眈,她應該也想扶持太子,做攝政公主。”
李冶聽了,後背不再緊繃,向後靠在椅背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問:“閣老是說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年長他倆歲,與太子一母同胞為先皇後所出,可她多年來在公主府本本分分,也不曾有什麼勢力,單憑一首童謠就想攬權,做什麼青天白日夢。
“老夫猜測,背為土,鱗生金,可能說的是埋在土裡的寶劍。”
他又緩緩開口:“福安公主與昆侖山青鱗劍廬十分密切,說不定真有寶劍藏在昆侖。此時編了童謠,隻要待到時機成熟,她讓太子到昆侖山找出寶劍,就說是上天授意的君主,也是名正言順。”
李冶皺皺眉,心道她手中無兵無權,單憑一把寶劍又能如何,大不了到時搶來便好。
嘴上隻問道:“閣老之前讓我找的銅币,便能解開寶劍之謎?”
“那枚銅币,一面青黃刻有青鱗水鏡四字,一面黃白刻有一世長安四字,老夫當年見過,正是出自劍廬黎水鏡之手,公主曾有一枚!”
于達回憶起十五年前,今上得知公主竟與黎水鏡私定終身,身懷六甲,派他領着親衛将公主強壓回京,離别前夜,黎水鏡将銅币送與公主,約定來生。
當天晚上,公主受驚産下一胎死嬰,第二日回京時,黎水鏡也被處死。
“手握銅币的人一定與公主息息相關。”于達斷言。
“阿六說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莫非……公主誕下的當真是死嬰?”李冶問道。
“老夫親眼所見,應當沒有差錯。”
“難道是黎水鏡的徒弟之類?”李冶猜測。
這也不好說,于達隻問道:“人在何處?”
“唉,途中遭遇劫殺,人落入渾江,恐怕已經死了。”李冶心有不甘,明明再有兩日便能回來,非要有人從中作梗,為了這把莫須有的寶劍,還折損了一名窮奇衛。
公主與懷王相比,自然是懷王更具威脅,李冶說道:“昆侖山我自會派人去守着,當下還是更要小心懷王。”
兩人密談幾句便匆匆分别,唯恐被有心人心拿去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