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繁花簌落,有人慘叫一聲,血腥味籠罩着花香,違和詭異地傳遞過來。
正是沁竹!
呂殊堯一驚,上前探看,卻見一眉點花钿的女子握着把血淋淋的劍,面色森冷地看着方才聊天的人。
同門刺同門?
“木靈你瘋了?好端端的刺沁竹做什麼??!”剛才話最密的仙子喊道。
這個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的木靈一聲不吭,再次舉劍,刺向已被她傷到肩膀的沁竹!
那話密仙子濃眉大眼,是個熱心腸,眼疾手快護住沁竹,亮出自己的劍,跟木靈的铛一聲抵到一起,僵持在半空。
“什麼意思,木靈你什麼意思?我們同一時間入門,同吃同住幾個月,就因為昨晚宮主召了你,你回來就這般目中無人嚣張跋扈?!要跟我們分道揚镳,要跟我們反目成仇是不是??既然如此何必隻刺沁竹,來刺我啊!還有其他人,有本事你就都刺一遍!”
“曼曼,少說兩句!”後面有仙子扶着受傷的沁竹,見血吓得瑟瑟發抖,“木靈你怎麼了啊木靈……
木靈終于擡起眼簾,眸子黑得幽深無比,啟唇時仍舊神情空白,字句緩道:“我不準,任何人,再去。”
去哪?
曼曼反應快,揮劍一下把木靈推出去幾步:“我知道了,因為沁竹新得宮主青眼,你嫉妒她!可是木靈,你昨天被宮主帶走的時候,我們哪一個不是替你高興,真心祝福你有一個開心難忘的夜晚?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翻臉不認人,灼華宮上下還要何溫情可言??”
“來投奔灼華宮的姊妹,多數因為是女身,在家中不得喜愛反受冷落排擠,在外又要時刻擔心被邪祟侵犯。有多少人真心想學什麼結丹禦劍?有多少人隻是想找一個抱團取暖,相濡以沫的容身之處?木靈我告訴你,我和沁竹想法一樣,宮主固然吸引人,但是身邊的金蘭情誼才最重要最不能舍棄!”
後面的仙子嗚嗚嗚地哭起來。
沁竹聲息微弱:“曼曼,算了,你們别吵架……木靈我答應你,不去就是了。”
“憑什麼不去?!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全憑你自己心意!”曼曼說,“這裡是灼華宮,沒有什麼三書六禮金科玉律的教條,從一開始宮主就教導我們,隻要不傷害别人,一切事情都可以跟心走!”
“可我實在不想變成那樣。”沁竹不忍,“每一個從宮主寝殿走出來的人,都會變得孤高寡言,變得沉靜疏離,變得不近人情……”
聽起來這的确是事實,人群沉默了。
在這沉默之間,木靈又猛地舉劍劈過來!這一次她遵循了曼曼挑釁的氣話,不再以沁竹為目标,對着眼前一群昔日一起歡聲笑語同榻而眠的少女,手下毫不留情,橫折豎斬,步步緊咬!
“瘋女人,瘋女人!”
曼曼領着一群人左右閃避,木靈似乎恨意正盛,一招一式一個人都不放過,非要劍入肉帶出血才肯罷休!
衆人恐慌之際,隻見颀長紫衣從花影後疾速掠出,長劍在手,落在她們跟前的瞬間唰地甩出一道藍中帶紫的強光,一下将出招猛烈的木靈逼得後退,連帶将她身後的花海掀出浪來。
落英缤紛,光色繁複,一時間隔開木靈的攻勢。
“呂公子!”曼曼欣喜出聲。
“仙子們好。”呂殊堯笑吟吟緩和惶恐情緒,“灼華宮門風奔放,仙子們鬧歸鬧,不要動手呀。”
曼曼遲疑片刻,還是跑上前去,把木靈扶了起來,收走她的劍,幫她清掉裙子上的泥塵,抹了抹她被弄髒的花钿。
“這次就原諒你,不生你的氣。罰你給沁竹包紮,今晚睡床角去。下次不準再這樣了!”
木靈緩慢轉過臉,看着她半晌。曼曼說:“怎麼,你還不服氣?還不承認自己做錯了?”
木靈說:“對不起。”眼淚突然從她眸中汩汩而出。
曼曼愣愣的:“木……”
木靈推開了她,點腳騰空,逃似的離開了。
呂殊堯也沒搞清楚什麼狀況,女孩家的情感總是這麼複雜又堅韌,今天笑明天哭,鮮活個沒完。
衆仙子連連向他道謝過後,七手八腳地攙着沁竹回房治傷。呂殊堯退到蘇澈月身邊,二公子遞骨牌給他:你比我想象的神氣。
呂殊堯還不忘把功勞推給蘇澈月:“二公子耳濡目染,連帶着我都養出一顆赤子之心了。”他望着她們離去的方向,道:“這些灼華宮弟子,到底是什麼處境?”
骨牌繼續變着圖案:的确有些奇怪。你先前說,懸賞令有什麼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