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淮茫然:“做什麼傻——”
賀燕及時進門,打斷了孟清淮的困惑:“小韻,我給小淮炖的湯應該快好了,你去看一下火,我和他說兩句。”
支走蘇韻,賀燕坐到孟清淮床邊,拆掉他手上的繃帶,給他換了一個新的。
“媽媽,你在做什麼?”
他的手上又沒有傷口,為什麼要纏繃帶。
賀燕道:“從今天開始,你可以不用特意和小韻保持距離了。”
孟清淮眸子一亮:“可以了嗎?”
“嗯,小韻已經答應帶你去江城了,房子我也已經給你們置辦好了,買的江大附近的精裝公寓,再過兩天,你們就可以住進去。”賀燕眼神溫和,看着他歎了一口氣:“還有,記得,手腕上的繃帶要一直纏着,不能當着小韻的面取下來,小韻要給你換繃帶也不能同意,她要是碰你的手,你就說疼。”
賀燕後面說了些什麼孟清淮都沒有在意,他隻記住了一句話。
小韻答應帶他去江城了。
學校已經開學,蘇韻和老師打電話請了一周的假,沒有去學校,而是在家裡陪他。
白天的時候,她很少看手機,大部分時間都和孟清淮寸步不離,陪他一起拼圖,玩電腦上面的弱智小遊戲,還給他做飯。
晚上的時候,她會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偷偷溜進孟清淮的房間,嘴裡嘟囔着自己房間裡的暖氣壞掉了,要求和孟清淮睡一起。
孟清淮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他不知道蘇韻的轉變是因為什麼,為什麼他隻是睡了一覺醒過來,小韻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回了小時候的小韻。
和他黏黏糊糊,仿佛沒有他就不行。
他沉浸在這種猶如過山車一樣劇烈的幸福感之中,不願意扯掉手腕上的繃帶。
他懷疑是繃帶的魔法把小韻留在了他身邊,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繃帶是用謊言換來的一次性道具,一個不注意,就會把他和蘇韻的關系推向破碎的邊緣。
——
秦璋再一次見到蘇韻,是在開學一周後。
她回學校宿舍搬東西,他路過時正好看見她拖着行李箱下樓。
身後跟着一個懷孕的女人和一個中年男人,還有孟清淮。
開春換季,孟清淮臉上戴了口罩,伸手要去幫蘇韻拿行李,蘇韻避開他,一把拍了一下他的手肘,似乎是在教訓他,不讓他提重物。
蘇韻的室友就在他們身後,正準備去食堂吃飯。
秦璋在公寓外的銀杏樹下站定,忽地意識到什麼。
她不僅把孟清淮帶來學校了,而且,似乎還把他介紹給了室友認識。
她對這個哥哥的接受度似乎高了很多。
秦璋打算邁過去的步子停住,他在原地躊躇片刻,看着他們一家四口人離開,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跟了過去。
江城寸土寸金,江大附近更是如此,賀燕和孟伯遠托人給倆小孩選的房子是一套loft複式公寓,一百多平的loft,面積大得和二層别墅差不多,全款加置辦家具花了三百多萬,蘇韻不敢要這麼貴重的東西,簽合同那天是被賀燕和孟伯遠連哄帶騙地糊弄去房地産公司,半是強迫半是打感情牌才簽的字。
孟清淮眼裡就沒有這麼多和金錢挂鈎的東西了,他半點不在乎這房子貴不貴,隻在乎自己和蘇韻的卧室離得近不近,看見拐角的兩間房面對面挨着,才放下心來,開始收拾。
“小淮你過來坐下。”蘇韻看他一進門就開始忙活,立馬把他拉到了沙發旁邊:“你坐這兒休息,我自己收拾。”
“我可以幫忙。”
“你手上傷口好了?幫什麼忙。”蘇韻拉開窗戶通風,給孟清淮提了一條凳子放到陽台上:“你去陽台透氣,今天都咳好幾聲了心裡有沒有點數。”
賀燕和孟伯遠笑了笑,賀燕拉過孟清淮:“小韻是關心你呢,你就别搗亂了,陪媽媽去陽台坐一會兒曬曬太陽,去把拼圖拿過來玩吧。”
孟清淮沒再犟,他最近确實有一點過敏,嗓子眼一直在發癢,這些天身上還起了些疹子。
蘇韻過年給他帶的那個立體拼圖他已經把底座拼好了,還剩一個蓋子沒有拼出來。
賀燕瞧着他把圖紙展開,詫異了片刻:“這麼複雜呢?”
那圖紙正常人看一眼都覺得複雜,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耐心一點點學着拼的。
“這個東西很漂亮,拼完了可以送給小韻裝化妝品。”
賀燕打趣他:“你從小到大送小韻的拼圖都可以把她的床鋪滿了,怎麼這麼喜歡拼圖啊?”
孟清淮淺淺地咳嗽了一聲,沒說話。
因為很小的時候,小韻告訴過他,玩拼圖遊戲,可以變聰明。
等他什麼時候變得和小韻一樣聰明了,他們應該就不會再産生矛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