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被情/熱沖昏了頭腦,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更沒想到顔爍和周書郡手牽手站在他面前的畫面會讓他如此心痛。
床鋪揉得亂七八糟,他頭暈眼花地掉到地上往門那邊挪過去,可就在手已經放在門上時撐不住地坐在地上,他靠着冰冷的牆難耐地粗喘不止,手想觸碰又強行忍下。
已經三次了,再這樣下去不行。
隻會讓他更渴望被緊實柔軟的通道所包圍,他決不允許自己露出這種醜态。
有種操自己的羞恥感。
可因為他的心緒實在不穩定,抑制劑對他來說已經失效了,在他勉強還能自主思考時,他打算先進浴室洗個冷水澡暫時冷靜下來,然後再撥打急救電話去醫院隔離。
“該死的門。”顔才費了不少勁才打開門,撐着牆緩緩往浴室走去。
浴室在主卧和次卧的中間,也就是他的父母和……他們的房間。
顔才舉步維艱地一步一步走近他們,房間内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他此刻最恨的,莫過于人的聽覺不能像眼睛那樣可以随時閉上,第二恨的,就是這浴室為什麼要在這!
好不容易走到這,他卻有點難受得撐不下去了,全身的力氣都在剛才短短的路上耗盡了般脫力跪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大口呼吸,想把不該出現的眼淚統統憋回去。
顔爍和周書郡的房間開了。
“起來,别跪在這。”
周書郡的手背到身後将門關上,蹲在顔才身側,猶豫片刻伸出手想觸碰他的肩膀,卻在即将碰到的時候,顔才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推到牆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顔才說:“少管我。”
“……”周書郡任由他抓着,呼吸卻比方才在房間和顔爍待在一起時更急促,避無可避的依蘭花香腐蝕着他的心,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對他說:“顔爍讓我來看看你。”
“放屁。”
顔才微歪着頭,笑聲蒼涼,一滴淚珠滑落鼻根留下淚痕,想緩口氣卻有種上不來氣的感覺,“你不想做的事誰逼得了你?你不該閉上門這輩子不見我嗎?你不是最讨厭我了嗎?你他媽讨厭我就有個讨厭我的樣子别跟我裝好心行嗎!你他媽滾!”
按平時這麼吼一個人,别說周書郡了,就是換脾氣最好的顔爍來,也得被吼傻了,非得給個說法不可。周書郡還笑,說道:“雖然不合時宜,但你是真的了解我。”
“你就是出來看我笑話的。”
顔才的頭腦越發渾濁,身體塌陷差點栽進周書郡懷裡。他想起來把這人踹到邊上去,别擋着他去洗澡,力氣卻小得可憐。
“……并不是。”周書郡極小聲地說着什麼,沒有要給人聽到的意思,邊說着邊把顔才扛起來,“也并不是很了解。”
最後還是被周書郡強行拖進淋浴間。顔才渾渾噩噩地根本站不穩,手下意識就要往下,想盡快把折磨得他要瘋掉的欲望甩掉。
周書郡見他要當着他的面脫衣服,頓時睜大雙眼,阻攔他的手,“等我出去……”
然而顔才強行忍得太久,有點分不清眼前的人,又或許分得清,但記憶錯亂了。他拼命想保持理智,不斷警告自己,面前站着的人,不是他印象中可以随便“欺負”着玩,一撩臉就紅的小少年,而是他哥哥的男朋友。
手根據肌肉記憶打開了淋雨開關,冰涼的水流傾瀉而下,将他和周書郡的衣服連帶着身體都淋濕透了,周書郡人都是懵的,歎了口氣把水關了,“你……”
“書郡。”顔才還是準确叫出了他的名字,身體不受控地向他傾斜,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将他緊緊箍住,氣息交彙間,沙啞清冽的嗓音悄聲說:“你喜歡我……”
“……”周書郡呼吸一滞。
“這張臉嗎?”
顔才喘着大氣,一字一句斷得令人心驚膽顫,“你怎麼會喜歡我……哥呢……我們不是……長得一樣嗎?你看着他,不會想我……想到我,你就不惡心麼?”
話音未落,周書郡猛地撲向他,無故拖住他的後腦勺輕輕往右邊傾斜,亮出犬牙死死咬住他的腺體,破入的瞬間,依蘭花清甜的花香和迷疊香清涼的木質調香氣糾纏不清,因為刺痛和信息素的注入,顔才感到腺體那裡湧進來的信息素順着血液流向他全身的血管,一股陌生的快感自尾椎向上攀爬。
他咬得很重,也本該很久,但顔才還是及時将周書郡推了出去。
這一咬,兩個人都醒了大半。
“……對不起。”周書郡舔了下沾血的牙齒,單手捂住上半張臉極力忍耐着,幾乎是用氣音說:“你的信息素,讓我失控了。”
“……”顔才顫巍巍地摸向後頸,摸到牙印的凹陷,又摸到一點血水。
現在沒有光亮,他看不到血光,但不知為何嗅到血腥味都開始有點應激心理。
蓦然間想起醫生說的話,他的一切恐懼症都來自年少時的創傷記憶,如果就這麼放任不管,會日漸嚴重,影響生活。
情緒不會消失,不當場解決,就會儲存在内心深處的罐子中,多了就會爆炸。
顔才無措地抖着手,望着眼前在黑暗下的輪廓和那半生不熟的眉眼,就好像眼前的人就是那晚即将開啟他生不如死的開端。
不是說養父嗎……
為什麼那麼像呢……
他後退,差點滑倒。
周書郡反應迅速接住他,卻又是被他的信息素所吸引,但這次他沒做什麼,因為他半敞的手心接住了一顆豆粒大的淚珠。
欺負人也該有個限度。
他扶住顔才,蹲下身将他背起,“冬天洗澡本就容易發燒,你别想靠冷水澡……呃!”
背上的顔才狠狠咬住他的肩膀,那架勢就好像勢必要啃下塊肉才善罷甘休。
“……對不起。”
周書郡步履穩重地帶他回房間。
進了房間,周書郡才發現原來那聲響是僞信息素擴香石,他皺了皺眉,很讨厭這種陌生的信息素。于是先把人放床上蓋好被子,他就去找了掃帚把地面清理幹淨,又去自己的包裡找出那瓶顔爍送的茉莉香水噴了噴。
“你哥的味道,不讨厭吧。”
周書郡做完這些,就看到顔才踢了腳被子,背對着他縮成一團不吭聲。他上前用被子把人裹好,又怕這舉動不妥,解釋道:“你要是真病了還傳染,這年還怎麼過。”
顔才靜了片刻,“你最好,盼着我死。”
周書郡一怔,“什麼?”
“你标記我的事,怎麼跟我哥解釋。”
周書郡難得心情緩和下來,又被他一句話激怒到極點,冷聲道:“意外。”
“你配不上我哥就趁早離他遠點。”
“那你呢?”
“……”
顔才不解地蹩眉,擡眸看向他。
“你的易感期是比較特殊,類似于Omega的結合熱,偶爾過于難受會削弱力氣。但當時我咬你的時候,我根本就沒用多少力,你怎麼不早點推開我?”周書郡的聲音低啞深沉,在黑暗中猶如惡魔低語,“你敢說你不喜歡我那麼對你嗎?你聞到我身上有你哥的信息素傷心了吧?承認吧顔才,你就是喜歡我。”
“喜歡你哥的男朋友的賤貨。”
“……”
顔才掀開被子,猛地給他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