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把勁!趁熱打鐵啊!」
「快快快!他這是害羞了!」
趙承璟想了想,走到床邊,對方背對着自己,看不清神情,隻能看到他烏黑的發絲。
他俯下身輕聲道,“我确實不了解将軍私下的性情,但卻知将軍忠肝義膽,赫赫威名,是大興将士們最信任的人。我願意相信大興的将士們,也願意如大興的子民一般,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将軍手上。”
說完他輕輕地撩起戰雲烈的發絲,将玉佩塞到了他的枕頭下面。
“雲侍君既然乏了,便好好歇息吧。”
戰雲烈聽到門推開又合上的聲音,屋外又是一陣行禮的聲音,然後一群人氣勢浩蕩地離開了。他翻身坐起來,從枕頭下面摸出那塊玉佩。
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他便是憑此玉佩将戰雲軒從天牢中放跑的,趙承璟将此物交于他,便仿佛将那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權力也交到了他手上。
他的手不覺攥緊了,半響似是想起什麼,才輕輕地松開手。
這玉佩盡是镂空的設計,看上去十分不結實,好像他稍一用些力便會被捏碎。
和它的主人一樣。
“不過是皇家的制衡把戲罷了。”他輕聲呢喃,将玉佩丢進了抽屜裡。
*
宇文府。
宇文靖宸正在批改奏折,自他監國以來,這些奏章便都是先送到他手裡,再由他挑出幾本不輕不重的送到趙承璟那意思意思。
下人忽然來報,“首輔大人,賴桓将軍求見。”
宇文靖宸眉頭一緊,這個賴桓今日三番五次往他這跑,無外乎是為了戰家流放一事,自己已多次警告,對方卻好像聽不懂似的。如今已然勒令他回西北,他卻還惦記這事。
“不見。”
宇文靖宸話音剛落,一道粗犷的笑聲便從門外傳來。
“哈哈哈!宇文老兄!”賴桓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這麼晚了還在忙什麼?我老賴來找你喝兩杯!”
宇文靖宸心中厭煩無比,面上卻絲毫未顯露,“我倒是願意與賴兄痛飲幾杯,隻可惜今日政務繁忙,不能奉陪了。”
賴桓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墊子上,還大刺刺地瞥了眼他桌上打開的奏折。
“宇文老兄居然這般忙碌,這些大臣上奏為甚?是不是也是為了戰家流放的事?”
宇文靖宸微笑道,“戰家流放這種事豈能是尋常人可以過問插手的?”
“我說也是。”賴桓絲毫不覺,還給宇文靖宸斟了杯酒,“這戰康平可不簡單,把他放到别處,您哪能放心?還是流放到我們西北來吧,我老賴替你看着!隻要宇文兄你一聲令下,我立刻讓戰康平人頭落地!”
宇文靖宸眯起眸子打量他,“賴兄遠在西北,人頭究竟有沒有落地,也隻有賴兄你知道。”
“這是什麼話?宇文兄要是不放心,大不了我叫人提頭來見!”
宇文靖宸稍稍放心了些,這些時日他一直在想,将戰康平流放到西北固然有風險,但眼下賴桓卻是可以信賴之人,且賴桓和他那個兒子賴成毅胸無城府,便是真為了兵權偷偷藏下了戰康平也不可能滴水不漏,讓自己無知無覺。
既然如此或許也沒必要冒險将戰康平送往别處。
“隻是不知……”賴桓一臉賠笑,“戰康平流放,戰雲軒入宮,這戰家軍該如何處置?”
宇文靖宸面色一凜,目光也霎時冰冷下來,“戰家軍是無辜的,怕是不會受到牽連。姑且收回兵部,削去番名,打亂重編。賴兄有何高見?”
賴桓嘿嘿笑着,“我能有什麼高見,隻是覺得兵部畢竟不是我們的人。那兵部尚書還是戰康平的門生,定是向着戰家軍的,怕是将來會對我們不利啊。”
宇文靖宸冷笑道,“無主之将,何懼之有?”
就在此時,又有人來報,“大人,接到線報。戰家軍的幾個主将當街劫刑車,已被大理寺官兵擒住了!”
宇文靖宸立刻起身,面容嚴峻。
賴桓也跟着道,“呀呀,這戰家軍瘋了不成?連大理寺的刑車都敢劫!這是圖什麼?”
當然是圖和戰康平一起流放了!若是真連戰家軍都跟着一起被判了流刑,那他就要真要好好考慮一下戰康平的去處了。此事到底是林柏喬那個老東西幹的還是……
宇文靖宸冷冷地回頭瞥了賴桓一眼。
賴桓一愣,閉上了嘴。
跟他有什麼關系?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