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看到标價,感覺被晃瞎了眼睛,而且圖片看上去每道菜的分量都好少啊,這能吃飽嗎?
她心疼哥哥賺錢不容易,點了幾十碗最便宜的米飯。
反派少年不懂這些,他對錢根本就沒有概念,更沒吃過海鮮,完全招了商家的道,什麼圖片大,色彩鮮豔,他就點什麼,一道道下來全是貴的。
服務員小姐沒想到這三個人其貌不揚,消費能力這麼高,火速給他們升級了免費的包間,這裡的視野更好。
白棠偷偷湊到哥哥身旁,“哥,不行咱們換一家吧?”
白洛也有點後悔,但不想在妹妹面前表現出來,于是硬着頭皮笑,“不用,偶爾吃頓好的,别擔心,你哥有錢。”
餐廳也怕客人逃,剛換到包間,海鮮就端上來了,魚生是廚師當着他們的面現切的,還有好幾個服務員擺鍋弄架,将海鮮擺出精緻的造型,再拿去蒸。
反派少年是真餓了,剛開始他還用筷子,蒸汽海鮮的蒸籠一拿開,他撇開筷子,直接上手。
“又沒人跟你搶,急什麼?”白洛皺眉,嫌棄道。
白棠尴尬地笑笑,其實哥哥想說的是,又沒人搶得過他吧?
直徑三米的圓桌,是反派少年的個人戰場,桌子上擺滿了他吃剩的蟹殼、蝦皮、魚刺,足足有好幾摞小山,将他藏在裡邊。
有服務員幫忙清理,但他吃的太快了,都來不及收。
白洛看他那副堪比野人的吃相,眉頭皺地更緊了。
桌上的海鮮見底,他起身去結賬,一頓午飯幹掉了半個月的工資,肉痛到呼吸不過來。
“哥——”
妹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轉過身,看到白棠背着手,眼睛黑亮亮的,“要不我們聯系黃厄辰的家人,把他送走吧?”
“不行。他的家庭情況挺複雜的,之前一直是他母親帶他生活,經常轉學,也沒有能信賴依靠的人,這時候送他回去,影響到他的高考,那就是害了他一輩子。”
“不管好壞,那都是黃厄辰和他家人的事情,和我們又有什麼關系呢?”
白棠覺得哥哥也不是好管閑事的人,怎麼忽然這麼執着。
沒想到這話說出口,她哥直接沉下臉來,“怎麼會和我們沒關系?要不是厄辰的母親幫我們,我們的家都要散了!”
他忽然意識到語氣有些重,怕吓到妹妹,緩了緩又說,“你那時候太小了可能不記得,算起來厄辰也是我們的家人,那時候他母親懷孕暫住在咱們家,是奶奶幫忙接生的,我每天放學回來照顧你們兩個小的,家裡那時候全靠父母的賠款還有奶奶種地賣菜的錢生活,如果不是靠他母親接濟……”
說到這裡,白洛歎了口氣,“我可能連初中都上不了。現在厄辰沒了母親,我們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你說這時候怎麼能将他往外推呢?”
白棠搖搖頭。
她忽然羞愧地擡不起頭。
她一心想着保護身邊的人,所以想趕緊将這顆定時炸彈扔掉,最好讓黃家人帶他走,永遠都不要回來。
那可是殺戮無度的厄神啊,他的靈力在這個世界完全不受限制,可以禦風飛行、彈指為劍、血肉再生,就算軍隊出面,也未必能攔住他,他是足以毀滅世界的最終反派。
以前她以為他不殺凡人,沒想到剛到這個世界就殺掉了兩個。
他會不會殺更多的人,會不會把黃家的人都殺完了,會不會用那藍色的光束将地球射穿?
幾百年幾千年後,幸存的人類移居外星,她的墓碑上會不會刻着“人類毀滅原罪”的字樣?
她不想成為反派毀滅世界的幫兇。
“哥,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逃避。”
正好這時反派少年找過來了,一看到白棠,眼睛發亮,蹭過來“阿白阿白”地喚她,好似黏人的貓咪圍着主人轉。
白棠在心裡握拳,能拯救這個世界的隻有我了!
白洛盯着反派少年,“阿白”這個稱呼,怎麼感覺喚阿貓阿狗似的?他不喜歡别人這樣稱呼自家妹妹。
剛才的所有感動因為這個稱呼全部歸整為零,現在看這小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沒大沒小,吃飯亂吧唧嘴,不知道和女孩子保持适當距離,那頭白毛也令他火大。
“走,去理發店。”白洛揪住反派少年的後衣領,拎貓似地将他從妹妹身旁拽開,“給我染成正常顔色!”
白棠看着反派少年的眼神瞬間冷下來,唇角咧開一抹笑意,是大開殺戒的前奏。
她在内心高聲疾呼:哥!你看清楚啊,你手裡的是虎不是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