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許正在溫室裡接水管,她不認得這些紅的綠的哪個是茹毛飲血的料,隻能都點着了再說,點完了又不好着,這屋裡濕漉漉的,進去就渾身水汽,比前些天的下雨天還潮濕。
她受不了,感覺汗毛上都挂着水,一抹又什麼都沒有,站了一會兒再出去,衣服都是濕哒哒的黏在身上,就一力降十會先給水管接出去再說。
這些隊伍裡有個人會開小型的直升機,說是考過證,就湊了幾個人跟他一塊橫穿植物園,去農林局把撒農藥的那個開回來,一路披荊斬棘去了。
張骁在旁邊給李許打下手,李許這人一不高興就挂相,搞得張骁在旁邊唯唯諾諾的,他在旁邊擰噴灌頭,前腳打後腳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了:“李許,他是我爸,我媽想他活。”
李許也盯着他腳上拿雙鞋,還是她給買的,說不上來什麼感受,曹岐也說過這話,倆人慢慢就分了,這個小孩在自己車上,又不可能給他攆下去,她被架住了。
她下意識想問程莉莉,在車裡,這趟來就是給她兌換身體的,這麼一想突然想通了,張骁這個小孩确實太可憐了,野草一樣的長。
李許就用小屋裡的除草劑兌了水到處澆,她說不出答應的話也說不出拒絕的話,手裡不慌不忙地到處噴,給這些大片通天葉全澆了個透,她家裡是很少見過這麼濃重的綠的,這些草籽撒在土裡就能活。
她說:“張骁,你兌吧。”
張骁就給張伯貴兌出來了,李許當時看程莉莉的時候怎麼看怎麼可愛,像母女調換了身份,帶着愧疚和滿足。看張骁他爸的時候橫挑鼻子豎挑眼,一看那光都眼睛疼,手一揮:“你倆說吧,我出去了。”
背着噴桶戴頂草帽穿着膠鞋就出去了,一路走一路亂噴,一看就是撒氣呢,張骁看着她的背影咧了咧嘴,又看自己爹,把嘴抿成了一條線,要說點什麼,實在說不出來,那心髒跳起來比他還高,目中無人地轉了一圈,張骁從桌子上端了個花盆砸過去,給這蒼蠅一樣的東西打了下來,掖口袋裡了。
李許出去和藍蘭一起打喪屍,現在就變得很簡單,弄點除草劑就能給花澆死,一看就是開挂了,花死了再添點水噴喪屍,再一箭下去死透了。
藍蘭問李許:“你要留在這裡刷刷分嗎?”這一下給的積分還蠻多的,不知道清光了給什麼成就,但是現在刷一百個喪屍穩拿一個寶箱。
李許說:“不了吧,太潮了,我怕我過敏。”李許真正過敏的是張骁他爸,她一天也不想多待,又不好跟藍蘭講别人家事,隻能忍痛拒絕。
藍蘭也挺理解,李許現在一看精神頭就不好,她說她要跟瘦猴留下,跟别的隊伍一起,再刷點積分最好,要不天天窮得叮當響還要姐妹接濟,要面臨分别,倆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就悶頭刷喪屍。
曹岐跟瘦猴回來了,坐直升機回來的,倒班出去噴藥,看着都興沖沖的,意猶未盡,還摘了一籃蘑菇,“咱們今天打鍋子吃。”
這個瘦猴會,正是應季的時候,他甚至在菜地挖了點菜回來,也沒肉,背了個大火腿,不知道過期沒,外頭都有點白黴點了,李許不想吃,瘦猴:“削了煮開了就沒事了。”
他對這點蘑菇也是這麼說的,還分類,李許現在看見蘑菇就害怕,瘦猴這邊先給一撮切了片,白刀子進切出來黑蘑菇先是紅的再是青的:“呀那是你們沒吃得對,嘗嘗我這個,包好吃的。”
李許頭都搖成撥浪鼓了,那邊瘦猴又給細長杆的蘑菇撕成條條,在員工宿舍直接打火炒上了,片了兩片火腿在鍋裡一滑,出油了蘑菇在裡頭一滾就算完事,端着鍋拿鏟子往李許嘴裡杵:“來你嘗嘗嘛香得很!”
李許:......
這東西進鍋一眨眼就出來了包沒熟的,她要推曹岐,瘦猴還不依不饒追着她往嘴裡送,李許互動:“哥我覺得咱倆有點太親密了。”這一張嘴就送她嘴裡了,給李許上牙膛好懸沒燙下來。
她猛地嚼嚼嚼,還往外哈氣,搞得藍蘭曹岐以為真的是什麼人間美味必吃榜,也争先恐後往嘴裡送,李許:......
三張嘴現在燙的舌頭在嘴裡忙壞了,跟食物打一架似的,李許終于受不了了,咕咚咽下去了,說實話什麼味兒都沒嘗出來,嗓子眼在往外冒煙,這時候張骁也出來了,看李許他仨吃的眼淚都下來了,他也餓,往嘴裡送,現在掉眼淚的變成了四個人,瘦猴挺美:“怎麼樣沒騙你們吧是不是香透了!”
他大鍋開湯确實很香,還往裡頭下了一大把米線,瘦猴煮米線先拿開水燙一下就得,又在菌菇湯裡滾了一圈,片了兩片生火腿,舉起來都透光,最後灑了把綠葉菜,還在人家宿舍裡翻出來點麻油,往裡滴了兩滴,“吃!”
李許:“這就是你說的煮開了的火腿嗎?”她還挑毛病呢,那頭張骁曹岐已經:“你說(嚼嚼嚼)瘦猴(嚼嚼嚼)還有這手藝呢?(嚼嚼嚼)這也太鮮了(呼噜)”
這鍋吃得精光,幾個人攢夠了任務點需求,又回到一開始的醫院,李許從車上接了程莉莉,走進了太平間。
抽了一個看起來幹淨的抽屜,假幹淨消毒一番,按照子涵的指示,給疫苗澆死的喪屍挑三揀四選了一個,也扛着擱了進去,等着複活程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