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巧了，蹲号子都有熟人，李許看了看曹岐進了哪個車間，和她離得不遠，這就從屋裡站起來去找他。幾條機器手臂又把她擺正，不讓過去，李許好聲好氣打商量，看見老鄉了互動一下。

機器不能取代人類的原因就是這東西不會偷懶，說一不二的根本不搭理李許，李許也不敢真惹它，怕它滋出點激光給自己直接拆開散賣了。

帶着情緒回到流水線上，氣急敗壞錘了一下，又扣一分，李許徹底歇菜，等着來扭送她，半天沒動靜，不知道是攢夠了再抓走還是她工時不夠，她躺着不動了。

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幾隻手從天花闆上伸下來扒拉李許，她又被推着上流水線，李許這次沒脾氣了，還有監工，隻能接着敲，看起來很努力，但是依舊是0分。

李許磨洋工的時候曹岐已經被放在茶水間了，他也通過大屏幕看見了李許，曹岐心态就沒她好，更崩潰了，懷疑兩口子要這麼幹一輩子，還不繳納社保。

但是他比李許聰明的一點是随身攜帶書包，他把桌子上能看見的吃喝全裝在自己的壓縮包裡了，挺鎮靜往外走，他但凡要是嘗了就該不帶了，嚼起來跟吃紙一樣。

他也在過道跟機械臂狡辯，試圖靠聲音給李許引過來，這地方隔音可太好了，李許在裡頭掄大錘簡直兩耳不聞窗外事，曹岐隻好也回去掄大錘。

李許本來以為下工就能給程莉莉再接上找張骁瘦猴去，現在一看她得等着人來接了，隻要不再扣分就算自己的本事，想着想着又猛錘一小時，拿這當自己親戚打，幹勁十足。

馬上就被送出去了，又扣15分，李許這是真餓了，被擱在牛馬茶水間的時候已經開始在桌子上選長得乏味的食物來降低心理預期，好讓自己塞進嘴裡充饑。

她正往嘴裡填呢，看見屏幕上好大的紙别在曹岐後背上：小許見信速回有機會路口見。

李許：我拿什麼東西給你回我，這屋裡水果都上心了，刷新速度趕上我扣分速度了，她隻好在屋裡硬等，李許第一次理解了領導的思維方式，看别人幹活真的很爽。

她眼瞅着曹岐扣分，比自己的分數少多了，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他也到了休息的時候，李許等着在茶水間相逢呢就沒動，結果她因為休息夠了時長，被架着往外走。

李許：不是，我沒休息夠啊！

她說了顯然不算，不通人性的機械臂隻聽指揮。

也有可能是怕牛馬交流，李許被用更快的速度送到了門口，但是門口正有個曹岐扒在上頭，正在高呼：“我沒那麼累！在這裡休息就行！”

終于碰上了，太不容易了。兩個人抓緊在門□□流互動，等着下工了在車間門口各自給媽領上再說。

曹岐趕緊給口袋裡的東西拾掇了一袋子，給李許送，李許忙忙擺手：“不要了你拿着吧太難吃了。”

曹岐還勸呢：“拿着，資本家的，一會我還拿。”

李許隻好接下，袋子裡還有個本子，曹岐簡直是被扭送去休息了，還扣了1分警告了一下。

李許回去了也給紙别後背上了，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這邊起手直接-20多分，這還打工沒多長時間，計劃找點别的路子，張骁那邊是指望不上了。

确實指望不上張骁瘦猴了，他倆轉了好幾圈了，一個積分沒有，瘦猴光聽見張骁介紹李許短短半天扣了16分，張骁計劃直接找機器人商量給闌尾賣了，正打報告呢。

瘦猴：......

“我有一計”

“你怎麼又有一計，李許讓我别老聽你忽悠。”

瘦猴把身子一擰，不搭理張骁了，還不說了，再次回到開頭去揭蓋。張骁一看他真不說了，又追上去在他旁邊開了個罐子問，“那咋辦啊？”倒不是他想問，是機器人根本沒搭理他狗屁不通的報告。

瘦猴：“嘿嘿，下工了就溜。”

“溜去哪裡？”

！

這話不是張骁問的，是罐子裡的人問的，瘦猴的機器終于掃出了分數：+5，回正，當前分值為2。

車間裡走進來幾個人，就是這些罐子最後會出現的那些“造成了的”人，他們來回收這個産生了情緒的商品。

瘦猴和張骁終于明白了他們要掃的是什麼分數，是情緒。

好像隻有一瞬間，兩個罐頭廠職工馬上推出了張骁：“是我這個。”

兩個人的智商确實有限，打頭的機器人指了一下瘦猴手上的機子，上頭是個2，張骁也有個2，-26。這種情況下還不死心，還掙紮：“确實是他的，我霸淩他來着。”

罐頭裡的那個人扒在玻璃沿上，看着這兩個人為它撒謊，它又問：“溜去哪裡？”

那個機器人本來已經伸出了一個神經末梢一樣的數據線，接在瘦猴的機子上查看商品編碼（瘦猴在上頭使勁亂按，試圖給這機器人種點病毒添點麻煩）他後面直接出來了兩個一樣的機器人，對接了天花闆的手臂，把這個人提了出來。

瘦猴和張骁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們因為幹涉執法加上撒謊包庇這些非常敗壞的品質，各自扣了20分，直到他倆被拴着跟這個“人”一起去回收的時候，這點扣分條款都沒念完。

張骁撞了一下瘦猴，“來，哥你再說說跑路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