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啊?有什麼問題嗎?你這polo衫我爸有件一模一樣的。”台上的男演員在跳舞,女孩的聲音被掩蓋住,可傳達到沈紀琛的耳中卻似震耳欲聾般洪亮。
“這衣服的代言人可是雲寂,和她廣告圖上穿的可是情侶裝。”沈紀琛不服氣地想為自己的年齡再辯駁一番。
沈紀琛看着她也就十七八歲,應該是剛高考結束來追星,小丫頭眼光挺毒辣能喜歡他老婆,可沒想到嘴巴也挺毒舌。
小女孩絲毫不在意他的解釋,抓住他話中的重點粲然一笑,立即明白過來:“那你是姐姐的男友粉喽,可惜姐姐已婚,老公還是宣宏的總裁,郎才女貌,今天來的大部分都是女粉,男粉受挫脫粉的脫粉,爬牆的爬牆,就知道關鍵時刻這些男人根本靠不住。”
再次被指摘靠不住,沈紀琛被噎得說不出話,轉念一想好像男粉減少也挺不錯的。
主持人上場,忽然耳邊的尖叫聲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沈紀琛看着小女孩頭上的粉紅色發箍,有點心動,第一次看演唱準備的不齊全,于是對小女孩說道“說我老我不跟你計較,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發箍作為賠償。”
小女孩滿臉都是無語:“就說你們靠不住吧,竟然連應援物都不會領,行吧,給你一個。”說着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個發箍。
沈紀琛剛接過,餘光裡又看見女孩凳子下邊放着一個燈牌,他問道:“燈牌怎麼不舉着?”
“那個是備用,怕手裡這個沒電。”
沈紀琛得寸進尺提要求:“那燈牌也給我舉吧。”
小女孩滿臉疑惑地看向他:“你真是姐姐的粉絲嗎?我現在懷疑你在跟我套近乎是不是人販子?”
見過花重金來演唱會内場騙人的人販子嗎?沈紀琛腹诽。
他摸索着剛打開燈牌,此時雲寂和鋼琴一起在舞台上升起。
全場都在歡呼雀躍,雲寂笑着鞠躬,坐到鋼琴前。
霎時,全場靜默,除正中間的舞台燈照射表演者外,其餘燈光全熄,粉絲們的粉色燈牌的光亮映襯到舞台上,其他明星粉絲也默契地關掉手中的燈牌,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雲寂的表演。
舞台上女人身着黑白拼接亮片一字肩魚尾裙,身體微微前傾,纖細修長十指在黑白琴鍵上翻飛,音符如清泉流水半從她指尖溢出。
聚光燈下女人的發絲随着身體的律動在燈光下搖曳生姿,低眸的刹那,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仿佛在人們的耳中訴說那晦澀難言的情感。
别人都在欣賞當下的情狀,隻有沈紀琛眼中仿佛過電影般,過往種種曆曆在目。
是學校飄揚的紅絲帶,是婚禮上動聽的誓言,是沉溺彼此身體的動情,是吵架時決絕的狠話,亦或加川寨不顧生死的擁吻,勾起他情緒的翻湧——昨日種種不如今日生命之鮮活。
雲寂本就明媚燦爛,有人呵護,她是一朵嬌養的花;無人在意,她是挺拔不屈的翠竹。
可她旺盛生命裡的蓬勃注定不會無人在意。
恰如此時此刻,舞台上發光的是她,沈紀琛扪心自問從前的冷情冷性不過是掩蓋内心自卑的遮羞布,她的光照亮他缺愛的殘軀,被愛的人重生血肉,靈魂重塑。
第二首是《卡農》。
第三首《克羅地亞狂想曲》
在沈紀琛的視角,音樂回蕩間皆是兩人的時而苦澀時而甘甜的回憶。
曲畢,聚光燈範圍縮小到雲寂一個人身上。
周圍的掌聲歡呼聲将沈紀琛淹沒,他才緩緩回神,學着旁邊小女孩的樣子将燈牌舉指頭頂。
燈牌内容是“老婆我愛你”,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
一口氣彈三首,雲寂微微喘着氣,起身拿過話筒,走到舞台中間,全場氣氛已經達到高潮。
雲寂微笑着看向全場,歡呼聲經久不息,她隻能擡手叫停。
“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參加盛娛的周年演唱會,借此機會我也能展示一下我的才藝,我呢,愛好很多真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彈鋼琴。”雲寂望向二樓看台,很多粉絲再舉着燈牌和她打招呼。
“姐姐,你超棒!”内場那個小女孩冷不丁地出聲給雲寂加油打氣。
雲寂微笑着看向她,順便也發現了躲藏在人群中努力不讓自己顯眼但氣質和個頭都很顯眼的沈紀琛。
“謝謝,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就是官宣戀情。”
“關于這件事在這裡是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我先生很好,值得我嫁,當然,娶到我這樣的仙女更是他累生累世修來的福氣,這一點我們彼此深知。”
“有很多粉絲擔心我會因為愛情荒廢事業,我不想在這裡高歌新時代的女□□業要大于婚姻,畢竟每個獨立個體都是一座圍城,别人的生活不應該作為自己的參照物,婚姻和事業的占比因人而異,但有一點,女性永遠都不要為了妻子和母親的身份放棄在社會角色,而我更會踐行這一點。婚姻、事業一樣都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沒有誰比誰更重要,人會在不同的階段有所側重,那不代表要摒棄另一個,那麼個人的選擇也不應該成為别人茶如飯後的取笑談資。”
“我的生活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知足常樂就是我的幸福底色,尤其是差一點就經曆過生離死别的我更會珍惜生活賜予我的一些小确幸,我很幸福,一直以來我就在過成我最喜歡的樣子,謝謝!”
最後雲寂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回到升降台,而後緩緩退出舞台。
雲寂剛下來迎面就被姚嘉抱住。
“怎麼啦?”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活成了我理想中的生活,伊伊,我好羨慕你。”最後一句話,姚嘉居然有了哭腔。
雲寂一時之間有些無措,她想掙脫這個懷抱看看她到底怎麼了,最後卻被阻止。
“沒什麼,看到你幸福我就很心滿意足。”
此時沈紀琛也來到後場,雙臂環抱默默看着眼前兩個女人擁抱的一幕。
姚嘉不經意地擦掉眼淚,松開雲寂,雲淡風輕地擺擺手,說自己還有事就先行離開。
雲寂亦步亦趨地雙手背後走到沈紀琛面前,看着他頭戴發箍的模樣沒忍住,‘噗嗤’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