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就是謝煜自己。
四公主早已準備好了,硬邦邦地說:“我吃肉。”
小頭領:“這裡面有肉。”
“但這裡面有大白菜。”
四公主說:“你既然知道素食者隻吃素,又為何歧視我們肉食者,我隻吃純肉。”
“老虎是百獸之王,老虎就隻吃純肉,我求強壯,就隻吃肉。”
謝煜慢慢停下了扒飯的筷子。
果然,五、六、七三位公主也沒讓她失望。
“昨日你從我們這裡搜走了三瓶丹藥,皆是佐餐用的,還請還給我們。”
小頭領也沒見過這個陣仗,“你們下飯吃點鹹菜不行嗎?”
“丹藥并非下飯用,而是飯前服用,清除飯菜中餘毒,世人皆知是藥三分毒,卻不曾想世間萬物皆有毒性,都要用丹藥剔除體外。”
懂了,這是邪惡化學流的。
這一家子,有吃素養生、有看美人養生的、有純吃肉養生的、還有化學養生的。
離精神變态可能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離正常人已經很遠了。
小頭領都懷疑自己了,聞了聞菜香,嘟囔着:“這是我親手養的豬啊,難道我技術退步了嗎?”
幸而殿中的其她人都沒有皇帝這一家矯情,從王公貴族到道士們都安穩地吃起飯來。
放完飯後,勤政殿的門被再度關上,二公主重新湊到謝煜身邊。
“昨夜你去哪兒了?我聽說母皇到處派人找你。”
謝煜:“我想出宮逃跑,卻還是被叛軍抓到了。”
她略過事情的起因經過,隻稱自己想要自保,卻無意間冒犯了叛軍首領。
“你對她幹什麼了?!”二公主一臉完蛋了的神情,“你知不知道她有什麼事迹啊?”
“我告訴你,她在西北發家已有三年了,邊關那些百姓皆稱她是惡鬼,你以為是開玩笑的?”
“河西的郭刺史遇上了她,全家上百口人,無論老幼,一命不留,死狀凄慘無比,死後還被挂在上百棵柳樹上以儆效尤。”
謝煜原本還心态平和,感受着豬肉炖粉條給她帶來的力量,聽二公主這麼誇張,臉色也不由得有些發白:“但是我昨天都把她的脖子劃出血了,她也沒當場就要殺我啊。”
“會不會是以訛傳訛了?”
二公主冷笑一聲,“不殺你,當然是要你生不如死了,你啊,現在落得個毒酒都算是好下場,隻求她不要像對待郭刺史一樣車裂你。”
謝煜不安地動了動。
沒過多久,又一批叛軍到來,領頭的是昨天帶頭捉拿她的那個鷹眼悍婦,進門就問:“你們當中最受寵的是哪個?”
二公主立即伸手将她往前一推,“我三妹。”
鷹眼悍婦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謝煜,又看了一眼二公主,腰刀拉出來,随手抓過來一個宗室的郡主,拉到大殿中央就抹了脖子。
“二公主,”她粗聲粗氣地說,“我們對你已經算客氣的了吧,還請你不要試圖欺騙咱們,我知道三公主是最不受寵的那個。”
謝煜覺得叛軍對三公主的了解實在太多了,比她都多。
二公主不再耍花頭,老老實實指了五公主出去,五公主的外家是當朝丞相,從生下來就是金樽玉貴,讀書射箭更是樣樣精通,長得鐘靈玉秀,極讨皇帝喜歡。
此刻她被拉着站起來,也不多言,隻是默默的跟着走了。
殿内寂靜了大半個時辰。
“沈長胤要和母皇談判了。”二公主忽然戳戳大公主的胳膊。
大公主閉了閉眼,表示默認。
二公主又轉頭看向謝煜,“你知道按照現在的情況,哪怕她向母皇要求殺了你洩憤,母皇也會答應吧。”
謝煜一句話不說,她已經察覺到,二公主在故意恐吓自己。
“我是認真的。”紅衣女子正色道,“母皇會答應的。沈長胤如果殺了我們,自然會被天下唾棄,各路諸侯都可以打着旗幟來讨伐她,她不會有好下場,但那也是我們死後的事情了,再多讨伐都複活不了母皇和我們。”
“人的性命隻有一條,哪怕是母皇也一樣。”
“雖然不知為何,但世人皆知她恨我們謝家,即使她因為更想要權柄而與母皇談判,恨這個東西也需要一個出口,你就是那個出口。”
二公主拍了拍謝煜的肩膀:“舍你一人,造福全家性命,善哉。”
謝煜反手抓住她的袖子,給了她一個過肩摔,開始裸絞。
她平靜的說:“好玩嗎?”
恐吓她好玩嗎?
二公主的漂亮眼睛當即翻白,面色漸漸漲紅、泛出豬肝一般的青紫,手不停的在地面上拍着,想要求饒卻發不出聲音。
大公主想要上前阻止,謝煜擡頭:“再多事,下一個就是你。”
大公主不動了。
殿門忽然洞開,殿外原屬于皇帝的近身内侍拉長嗓子:“聖旨到——!”
在她身旁,沈長胤一身月白、長發烏黑如瀑,好整以暇地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