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樣單獨拎出來都是足以讓人呼呼大睡的程度。

“到底怎麼回事？”

屋外時不時傳來貓頭鷹的叫聲，風吹樹葉的聲音，以及一些窸窸窣窣挖地的聲音，都非常正常。

不對，尼約哈坐起來，正常個毛線啊？誰會大半夜挖地！

他從小床上跳下來，又鑽床底要把鞋子扒拉出來。

床底簡直堪比另一個世界，尼約哈扒拉出了皮球、日記本、跳繩、羽毛球甚至一把鋤頭和一把鏟子。

尼約哈：“......”

他把臉上的蜘蛛網蹭掉，繼續找，總算是把他的鞋子找出來了。

尼約哈磕磕裡面的灰塵，穿上，推門出去。

清冷的月光灑在臉上，尼約哈滿臉黑線，果然不出他所料，是歐洛倫這小子在挖坑。

半夜種菜，半夜挖坑，有沒有考慮一下植物的心理健康？

噢，對，他考慮了，因為這小子會跟蔬菜聊天。

尼約哈狠狠地歎了口氣，本來睡不着就煩。

歐洛倫胳膊露在外面，拿着鋤頭的小臂肌肉隆起，在夜晚的月光下更加立體，蒼白的臉上還有汗珠滑落。

尼約哈盯着他看了一會，走過去，“喂，你怎麼又在挖坑？”

歐洛倫挖坑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茫然回頭，擦擦汗，沒看到說話的人。

尼約哈無語：“......，向下看。”

歐洛倫目光下移，看到了尼約哈，微笑：“好巧，你也沒睡。”

尼約哈心想自己想睡來着，這不是奇了怪了一躺下就精神。

“我是睡不着，明明白天困得要死，真是想不通。”尼約哈說着又打了一個哈欠，其實就算現在他也很困很想睡覺，但就是精神得要命，甚至一躺下就覺得腦子在發光。

歐洛倫走過去，把鋤頭靠牆放好，蹲下，看着尼約哈眼底的烏青：“難道是因為喝了咖啡的緣故？”

“啊？”尼約哈歪頭疑惑。

歐洛倫解釋：“咖啡有提神的效果。”

“......”

幾隻烏鴉經過，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好久，尼約哈幹笑兩聲，“你為什麼不在喝之前告訴我。”

“這不是常識嗎？”

“我要知道我幹嘛問你咖啡是什麼？”

歐洛倫自信微笑：“我以為你在考我。”

“......”

尼約哈歎了口氣，他走到田地，随意找了塊石頭坐下，托着臉，喃喃自語：“你小子又為什麼大半夜喝咖啡，要照你這麼說，你不該早上喝？”

“那，早上好。”

尼約哈聽後胳膊差點沒撐住臉。

他歎氣：“命苦。”

計劃全被打亂了。

按照計劃，他應該已經睡着了，而不是在這看歐洛倫給菜地澆水。

“喂，”尼約哈說，“你晚上不困嗎？”

“我一到晚上就精神很好，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個毛線啊，我是被你坑了。”尼約哈小聲說。

他不再說話了，盯着歐洛倫發呆。

歐洛倫發現尼約哈不說話時還挺乖的，而且看上去也不是那麼醜，隻是頭上那兩個角跟沒長開似的。

“我要去看看蜜蟲，你去嗎？”歐洛倫說。

“蜜蟲？”尼約哈耳朵動了動，“那是啥玩意？”

“能産蜜的蟲子，能做蜜糖。”

尼約哈表情扭曲：“吃蟲子？”

歐洛倫歎氣：“吃蜜。”

“甜嗎？”尼約哈興奮了。

“甜。”

*

放蜜蟲的是一個單獨的屋子。

尼約哈跟着歐洛倫走到這裡時才發現他之前來過，而在空中圍着花飛的那些蟲子就是歐洛倫口中的蜜蟲。

看得出來，蜜蟲們都在睡覺，其中一隻沒睡着的蜜蟲發現歐洛倫來了後立馬裝睡。

尼約哈捂嘴笑。

歐洛倫說：“它們白天就會圍着我轉。”

尼約哈：“可能它們晚上會睡覺吧。”

歐洛倫點頭，他拿起旁邊的一個罐子，把尼約哈喊了去：“過來。”

尼約哈還在專心緻志地觀察蜜蟲，聽到聲音後大搖大擺走過去，“幹嘛？”

還沒反應過來，歐洛倫就拿着杆子一樣的東西在他的嘴邊塗了一圈黏糊糊的東西。

吓得尼約哈連連後退。

歐洛倫微笑。

夜晚安靜極了，空氣中飄舞着亮亮的塵埃。

尼約哈舔了一下嘴邊。

甜甜的。

他眼睛睜大，指了指睡覺的蜜蟲：“這就是蜜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