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内觥籌交錯,琴聲朗朗。
時準皺着眉,臉色罕見的有些難看,“媽……”
“阿姨,我不是淼淼。”溫初夏有點費力地放下擋臉的香槟杯,時準他媽手勁兒還挺大。
幾乎沒有脂肪保護的纖細腕骨被捏得生疼,但溫初夏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平靜又禮貌道:“我叫溫初夏,是時準的同學,您應該是認錯人了。”
鮮豔的紅唇仿佛一把鋒利的剪刀,嘩啦一下刺破了林茵陳為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露出其下血腥黑暗的底色。
她不敢置信地松開溫初夏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無比蒼白,失魂落魄,備受打擊。
“不是淼淼啊,你不是淼淼……”
大庭廣衆下,她勉強找回理智,可還是忍不住用一種近乎悲怆的眼神看着溫初夏,質問她:“可你為什麼會和淼淼那麼像呢?”
林茵陳也有一雙相當漂亮的眼睛,不屬于明媚張揚那挂的,而是溫婉含情、瑩潤透亮,仿佛質地上佳的青玉手镯。
但此刻,手镯出現了細碎的裂痕。
“媽。”
時準看不下去了,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低聲道:“她就是我同學,長得像隻是巧合而已,你、你冷靜點,别吓到人家了。”
接着又擡頭,對溫初夏露出一個歉意表情,道歉說:“真不好意思溫小姐,我媽媽剛才是認錯人了,你沒受驚吧?”
“沒關系,我沒事。”
溫初夏搖搖頭,同時不動聲色把掉到小臂中段的鑽石手鍊撸回原來的位置,遮住剛才被林茵陳掐出的紅痕。
這個小動作被時準盡收眼底。
十六歲少年的身量尚且單薄,如同一枝纖瘦的嫩竹,仿佛一折就斷,一靠就倒。
但就是這樣的他,不僅穩穩扶住了情緒失控的母親,還讓她依靠在自己肩頭,大半重量都壓在身上,挺直的脊梁卻分毫不曲。
時準感激溫初夏的體諒,但他接下來要好好安慰母親,所以隻能對她說:“溫小姐,能麻煩你先去外面稍微等一等嗎?”
溫初夏面上不變,心裡卻不太情願:這就讓我走啊?我還沒刷夠臉呢!
“不、不行,孩子你先别走!”林茵陳生怕她走了,趕緊再次握住溫初夏的手,懇切道:“我還想和你多說說話,你願意陪阿姨聊一會兒嗎?”
宴會廳入口。
“你們說溫初夏怎麼還不來呢?”
張紫淩眼神來回掃視着會場裡的賓客,輕蔑道:“不會是慫了不敢來吧?”
“肯定呗。”李書雪嗤笑一聲,“就她家那條件,哪怕是租一件像樣的禮服都要省吃儉用半個月,怎麼會舍得啊。”
蘇筱筱和周雅宜關系最好,她親密地挽着周雅宜的胳膊,借壽星的光走在一群女生中的C位,假裝埋怨:“小雪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大學霸沒出席過這種場合,說不定根本就不知道來參加宴會要穿禮服吧?”
她搖搖周雅宜的胳膊,興奮地說:“咱們快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人是穿牛仔褲的,八九不離十肯定就是溫初夏。”
張紫淩樂了幾聲,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那我可得時刻準備着,穿牛仔褲來參加晚宴,這照片兒傳出去了絕對笑掉大牙!我之後一個月的睡前笑話就靠她了……”
周雅宜的目光也在四處搜尋,不過她找的人并不是溫初夏,而是時準。
很快,她就發現了時準的身影,旁邊是他的母親林茵陳,以及自己的媽媽秋文蘭,還有一位背對着她站立的黑裙女人。
女人的背影有些陌生,但無論是身材還是體态都非常漂亮,禮裙的倒三角镂空設計露出如石膏雕塑般光潔柔滑的背,後頸處垂着一條金光閃閃的流蘇項鍊,低調又奢靡。
周雅宜把手從蘇筱筱的臂彎中抽出,說:“我去和我媽打個招呼,你們先玩兒你們的,我一會兒再過來。”
她踩着小高跟,一路風風火火向落地窗那邊走去,沿途遇到好幾波人舉着酒杯祝她生日快樂的賓客,周雅宜禮貌地一一應付過去,喝了好幾口酒。
每次被攔後,她的腳步就會加快一分,即将走到時,聽見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聲音——
“阿姨你不知道,我比時準要大一歲,怎麼能當他妹妹呢?應該是他叫我姐姐才對啊。”
“啊,那姐姐也行姐姐也行。”
林茵陳笑得合不攏嘴,她實在是太驚喜了,這個長得如此像時淼的姑娘居然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答應認自己當幹媽。
林茵陳感覺自己心裡那個多年漏風的空洞,好像在此刻被補齊了。
她想,隻要溫初夏願意當她女兒就行,姐姐妹妹的無所謂,說這話之前甚至沒有征求站在一旁的親兒子時準同意,滿心滿眼都是溫初夏。
聽到這兩句的周雅宜差點兒崴了腳。
發生什麼事了?!溫初夏是誰姐姐?!!
溫初夏毫無負擔地将林茵陳熱切到不正常的目光全盤接受,不僅如此,她還有心思去逗時準——
“阿姨都發話了,快,叫我聲姐姐聽聽。”
時準才不想叫她姐,懷疑地問:“你真比我大一歲?”
溫初夏坦然:“當然了,我騙你這個幹嘛。”
其實在《等風說雨停》原文裡,女主溫初夏是要比男二時準小倆月的。
但,又因為霸總文裡女二溫初夏由于車禍休學了一年,所以界面融合後,溫初夏本人的年齡就要比同級絕大部分學生,包括時準,都大一歲。
溫初夏心裡邪魅一笑:哼,我都是你媽媽欽定的你姐了,就算你以後黑化了想對我動(綁)手動(綁)腳,也得先過了倫理道德這一關。
别誤會,溫初夏可沒指望光憑成為時準的幹姐姐,就能把他黑化的苗頭扼殺在萌芽之前,因為劇情線是很難撼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