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常一樣,七點半,青葉由希就到了學校。
穿過校門的時候,餘光飄過“立海大附屬中學校”幾個漢字,腳步不自覺頓了頓。
少女目光飄忽。
活了将近十五年,突兀想起了“前世”不算,還發現自己“穿越”到一部動漫裡……任誰都覺得詭異吧?
“青葉同學。”
是一道冷淡的、好聽的男聲。
青葉由希回過神,入目是一張清俊的面容,心髒微微一緊,唇角揚起些許弧度:“柳君。”輕輕地喚了這聲,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腕表,“今天沒有晨訓嗎?”
這個點,在校門口巧遇這位網球部的軍師,多少有些意外。
她是知道的,網球部晨訓從七點半正式開始,眼前這人負責着制定部員訓練計劃,以其嚴謹作風,遲到決不被允許,提前二十分鐘抵達校園才是常态。
“啊。”褐發少年簡單解釋,“明天就是段考了。”
“是這樣啊……”女孩輕抿着嘴,不知下一句該說什麼。
一隻手撩起散落在耳邊的碎發,将書抱在胸前,她微微低着頭,邁步朝教學樓走去。
沒有刻意拉開距離。
少年與她是同班,此時自然同路了。
“段考之後,三年級的部員不必再參加晨訓。”
忽地聽到對方說這一句,青葉由希怔了怔,不自覺歪頭,注視着少年的側顔,輕問:“因為升學?”
柳蓮二微微點頭。
女孩彎了下唇:“以柳君的成績,根本不用擔心升學的吧?”
“青葉同學過譽了。”
青葉由希輕搖頭:“我說的是真心話,柳君次次年級第一,真的很厲害呢,尤其國語,竟然幾次考了滿分,簡直不可思議。”
哪裡像她,嚴重偏科,尤其國語與社會,好些回擦着及格線低空飛過……這會兒才明白,原來上輩子她是中國人,盡管“失憶”了,有些東西根深蒂固,乃至死亡與輪回也磨滅不了深刻在靈魂上的印記。
柳蓮二問:“筆記有用嗎?”
青葉由希“嗯”了一聲:“柳君的筆記條理清晰、重點明确,對我很有啟發,也許……”她笑,表情寡淡的面容突然變得生動,“這一回段考,我的國語能考到史無前例的‘高分’呢!”
少年神态淡然:“能幫到青葉同學,我很榮幸。”
“該是我謝謝柳君才……”
“希醬!!”
是超大的嗓門,不等青葉由希有所反應,背後陡地一重,一具溫熱的軀體壓在了她身上。
“可把我累壞了,老遠我就看到你走在前面,追着你跑了幾分鐘,喊你名字也不搭理……”
少女絮絮叨叨在抱怨着。
“抱歉啊,真奈。”
噴灑在耳朵的吐息,讓青葉由希不太舒适,她不自覺撇開頭,語氣溫和:“我在想事情,沒注意聽……”
女孩笑嘻嘻問:“想事情?少女心事嗎?”
青葉由希面露無奈,張嘴想要反駁,又被對方一驚一乍的呼聲給搶了話頭:“欸,是柳君呀?你怎麼在這?網球部沒早訓?”
柳蓮二朝她輕點頭:“啊。”
算是回答了。
女孩撇嘴:“真高冷呢……”
“真奈!”青葉由希輕聲喚着朋友的名字,看向褐發少年,眼神歉意。
七條真奈“哈哈”地笑了兩聲:“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柳君雅人有雅量,不會介懷的,”說着,她還特意問向被開玩笑的少年,“是不是?”
青葉由希蹙眉,隐約感覺到不對,不等柳蓮二回應朋友的問題,她先一步便開了口:“我和真奈先去讀書社,柳君,待會兒再見。”
褐發少年眼睑低垂,看不出是什麼表情,聽了女生的說法,朝對方颔首:“回見。”
七條真奈撅着嘴。
青葉由希回頭看了她一眼,得到朋友一個賣乖的笑,心裡不由得一軟。
“……剛剛真奈是故意針對柳君嗎?”
身旁沒了第三個人,黑發黑眸的少女壓低嗓音問。
七條真奈嘟囔:“誰讓、誰讓他要搶走希醬……”
青葉由希臉頰微熱:“瞎說什麼呢?我和柳君隻是普通同學。”
七條真奈微微睜大眼:“希醬你敢說,你不喜歡他?”
青葉由希撇開了臉,輕言輕語:“欣賞罷了,談不上喜歡。”
“真的?”
七條真奈面色狐疑:“那本手賬……你費了好大功夫親手制作的,不是說,準備送給柳君?”
青葉由希很耐心,解釋:“柳君在學習上給了我很多幫助,隻是想表達一下感謝……”頓了頓,她又說,“我想了想,好像容易讓人誤會,所以那本手賬,沒打算送出去。”
“這樣啊。”紅發女孩長舒了口氣。
青葉由希眼神平靜,注視着她:“就算,就算我喜歡柳君,真奈為什麼要針對他呢?”
七條真奈理直氣壯地回:“那樣希醬就會被搶走,太讨厭了!”
孩子氣的口吻,讓人無法指責她的任性。
青葉由希也隻能無奈地笑。
和真奈是幼兒園就認識,從東京到神奈川,一起上學、一起玩耍、一起說好了以後讀同一所大學,讓她面對着對方,總是忍不住心軟。
七條真奈還在說:“希醬有我就可以了,才不要臭男人介入。”
青葉由希失笑:“嗨嗨,不要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