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熟悉冷厲的聲音響起。

宋聞溪思及心障中的小陸青衍，以及頂着原本的臉的自己，問道：“你剛剛去哪了？”

陸青衍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角，冷冷答：“不知道。”

宋聞溪讪讪地看他兩眼，試探道：“那你還記得在心障中發生了什麼嗎？”

少頃，陸青衍穩了穩心神，才淡淡開口：“不記得了。”

不記得？

那敢情好，那陸青衍就不會知道她見到小陸的事情，否則殺她滅口都是有可能的。

宋聞溪正悻悻地出神，無意識地摩挲着衣擺。

陸青衍瞥她一眼，語調拐了個彎：“還是說，發生了什麼？”

宋聞溪快速地眨了眨眼，笑容僵僵：“沒有，什麼都沒發生。”

她又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對你做什麼呢？”

陸青衍冷呵一聲。

手無縛雞之力有點不太對，林妍一個人把中毒的陸青衍搬到河岸邊，還補刀，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宋聞溪幹笑兩聲，生硬地轉移話題，信誓旦旦：“真的沒有！不如先想想，該怎麼為你重塑肉身？”

陸青衍撇撇嘴，聲音像是在冰水中浸過一般：“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了。”

宋聞溪沉思片刻，努力憶及原書劇情。

原書似乎有一個叫靈鶴觀的地方，觀主花解語無所不知，能通過往，可觀未來。

她眸光一閃：“陸青衍你知道靈鶴觀嗎？觀主花解語通曉天地，說不定能給我們提供點有用的消息。”

陸青衍思忖少時，微微點頭又搖頭：“聽說過，但花解語神出鬼沒，靈鶴觀也不知是在哪裡。”

宋聞溪抱着手臂，手指輕點着衣袖上的褶皺，忽地靈光一閃：“棠城，靈鶴觀在棠城。”

陸青衍目光掃過來，唇瓣就要開合，就被她止住：“你别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我們現在就是要去棠城。”

陸青衍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不置可否：“那走。”

宋聞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讪讪道：“那個……我不認路。”

陸青衍冷冷說：“能理解。”

宋聞溪不解地歪頭：“理解什麼？”

“蠢。”

宋聞溪哼哼兩聲：“你才蠢。”

陸青衍沒再和她争辯，打了個響指，彙出一點翠微光暈：“跟着它走。”

光暈圍着兩人轉了一圈，徑直飄向西南方向。

宋聞溪伸出手碰了碰它，一絲暖意鑽進指尖，感到新奇：“嚯，修界導航。”

陸青衍詫異出聲：“什麼？”

宋聞溪搖搖頭，一臉崇拜：“陸青衍，你好厲害。”

陸青衍鄙夷地看着她：“築基就能修煉的小術法，哦，忘了，你還沒築基。”

宋聞溪也不和他争，一味地點頭贊同：“是是是，是我修為低。”

陸青衍挑眉：“還算有自知之明。”

宋聞溪被他嗆得幾欲吐血，硬的不行，軟的不行，怎麼吵都吵不過。

一個人的嘴怎麼能無敵到這個地步。

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越想越氣，但……

還是忍吧。

宋聞溪一路上都沒有再和某個魂找不痛快，安安靜靜地跟着那點翠微。

棠城。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摩肩擦踵，不乏素衣粗布的平民百姓，也不乏衣着華麗的名門貴女、世家子弟。

宋聞溪步履維艱，困難地穿插在人潮的縫隙中。

但陸青衍就不一樣，透明的魂體暢通無阻，惬意地漫步在她前方。

宋聞溪不禁怨言：“陸青衍，你走慢點啊！你走那麼快趕着投胎啊！”

街道上人多，即便宋聞溪大聲地對着一個外人根本看不見的鬼魂說話，也不會有人覺得怪異。

陸青衍沒有回頭，還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鬼魂本來就該是趕着去投胎的。”

宋聞溪不滿地盯着他，咬牙切齒道：“那你趕快去投，我還不樂意管你呢。”

她話還未說完，就已看不見陸青衍的身影。

擠了好一會兒，宋聞溪終于乘風破浪，被人潮吐出。

她雙手撐着大腿，佝偻着身子，喘了幾口氣，随後擦了擦額間的汗。

一擡頭，陸青衍靠在橋頭，青色的衣袂與垂柳一同随風搖曳，橋下水流嘩嘩，頗似一幅精美的畫卷。

其實，他不說話的時候還挺養眼的。

不養眼的陸青衍開合那張她深惡痛絕的嘴：“怎麼走這麼慢。”

畫卷毀了，宋聞溪勃然小怒：“那麼多人，你去擠快點我看看。”

陸青衍果真去擠入人群，片刻又擠回來，向她攤攤手。

宋聞溪揉了揉額心，追悔莫及。

她就不該和陸青衍說話，每次都被反嗆，還沒等到被殺妻證道，她就要氣急攻心，吐血而亡。

“咕——”

氣氛陷入尴尬，宋聞溪弱弱道：“我餓了。”

陸青衍颔首，面無表情：“那你餓。”

宋聞溪長舒一口氣，抗議道：“我要吃飯。”

陸青衍再颔首，毫無波瀾：“那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