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馳似是愣了好久,直到不遠處的女孩兒又叫了他一聲,才放開沐輕言的手,快步走了過去。
“晚甯?你怎麼會...”聲音有驚喜,又有點慌亂。
那站在VIP通道口的,正是今日嚴馳所說,下月才會回來的心上人,葉晚甯。
沐輕言之前便聽說過葉家的這位千金小姐,卻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見到。
想必人家是偷偷回來要給男友一個驚喜,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她轉身就要離開。
“輕言,等等!”
這一步就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是輕言吧?我這麼稱呼沐小姐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女孩兒一襲白裙,笑容溫婉,拉着嚴馳的手走了過來。
她自然也不能失禮。
幾番寒暄,氣氛倒也算融洽。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沐輕言剛想借機告辭,葉晚甯忽然說道:
“輕言你朋友到了嗎?都這麼晚了,不如讓阿馳等一等,咱們一起回去。好不好阿馳?”
“哦...不用了,我這個朋友有點社恐,而且中文說的也不太好所以——”
“Así que,Si no te importa, podemos hablar en espa?ol(西: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用西語交談)。”
…
車上,沐輕言瞥了一眼旁邊閉目養神的人,今晚第無數次懷疑人生。
“輕言——”面對面坐着的葉晚甯輕輕開口,“你朋友是做什麼的呀?他的手…真的沒事嗎?”
即便仿生技術接受度越來越高,隻怕也難免不被某人此刻的右臂吓到。
幾乎沒有任何原生質或人造肌肉的覆蓋,所有錯綜複雜的齒輪、扭矩和管線層疊密合,突兀地暴露在外。
沐輕言收回目光,略有些尴尬:
“他…他修電腦的,手是…在山裡探險時傷的,沒好好弄,你别介意…”
老友戴着口罩帽子都擋不住淩亂翹着的胡子和頭發,那不修邊幅的樣子,的确很有山中野人的味道。
剛剛在機場這家夥突然冒出來,話還沒說兩句,嚴馳的司機就提醒說有一大批記者正往這邊來,讓他們趕快離開。
還上來勸了她一句:
“少奶奶…哦抱歉,沐小姐,若是被記者看到您和少爺接了朋友之後各自離開,這後面隻怕說不清。”
于是,就變成了現在八目相對的局面。
“現在維修工很難做啊,阿馳,你可以讓輕言的朋友進嚴氏嗎?這樣他們兩個也可以有個照應。”
從出了機場就開始沉默,不知在想什麼的嚴馳終于回過神來:
“可以。就隻怕,這位朋友看不上嚴氏。”
随着一陣機械嗡鳴聲,被提到的某人伸了個懶腰,不太标準的中文響起:
“嚴先生…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嚴馳瞬間捏緊了拳頭。
雖然對面這個男人一副流浪漢的打扮,但從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中,不難看出幾分銳利和高傲。
他打心眼兒裡覺得,這個叫什麼York的猶太裔男人,絕對不是個善茬。
更讓他疑惑的是,為什麼沐輕言會和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
“輕言,你這位朋友,似乎不懂什麼叫禮節啊?”
沐輕言還沒說話,倒是葉晚甯拉住了嚴馳的胳膊,柔聲勸道:
“York先生初來中國,不懂這裡的風土人情也無可厚非,你别這樣…輕言你别介意,你知道的,阿馳有時候脾氣不好…”
沐輕言沒理會嚴馳,但多少要顧及葉晚甯的面子,于是開始咬牙切齒地教育好友。
可還未說幾句,前排司機忽然出聲:“少爺,有輛車一直跟着我們。”
嚴馳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又是那些陰魂不散的記者!接着開,看他們跟到什麼時候。”
片刻後,似是自覺剛剛有些失禮的York忽然道:
“Yan,把你手機給我,我或許有辦法。”
沐輕言心說你在這人生地不熟别被騙就不錯了,一邊還是将手機遞了過去,看着好友撥了幾個号碼。
許久才接通。
York全程用西班牙語和對方交流,她也知道了大概意思:
“你不是在娛樂圈有人?…給你一個車牌号…對我們正在被跟蹤…嗯還好沒什麼大事……行你盡快吧…”
電話挂斷後,她接過手機,随意瞥了那個号碼一眼,猶豫片刻,才将屏幕按滅。
後來果然一路暢通,二層别墅門口,沐輕言下車将York的東西一一拿下來。
而後者在看清房子裡的裝潢和擺設之後,幾乎瞬間将自己那個碩大的行李箱扔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This is my home!Yan!這…這不是我在矽谷的家嗎?一模一樣啊my god——!!!”
他忍不住直接将人抱了個滿懷:“我就知道,你是如此的愛我!我真的好開心!”
前後腳下車的嚴馳是跟着葉晚甯進去的,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夠了!!!”
聲音太大,連站在玄關的葉晚甯都被吓了一跳。
“阿馳…”
意外地,男人第一次沒有及時回應她。
嚴馳眯着眼看向客廳中央的沐輕言:
“你在幹什麼?大庭廣衆之下和别的男人如此親密,如果被拍到了,你讓我怎麼和股東們解釋?”
York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剛想過去理論幾句,卻被好友幾句話打發到樓上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