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兩位千金小姐,素來也算是和自家主人熟識,還千裡迢迢尋了來,田中當然不好攔着。
隻能稍微叮囑了幾句,做了個“請”的動作。
很快,原本熱烈的氣氛在她們看到内間裹着繃帶的男人時,悄悄變了味道。
Kinsley看不清究竟是誰,瞬間防備起來:
“什麼人?”
許晨曦少見這種形勢,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還是許瀾曦慢慢走了過去,在一種安全距離下,輕聲說道:
“Kinsley,好久不見,是我,我回來了。”
…
“瀾曦?”
Kinsley微微一愣,語氣倒是沒了方才的緊繃和嚴肅,
“怎麼?大作家的書終于寫完了?”
女孩兒笑了。
其實許瀾曦說“我回來了”也不算恰當。
她為了收集靈感一直滿世界的飛,這次在新西蘭待了一段時間,距離上次見到Kinsley已經有半年了。
“寫完了,特地回來請大明星宣傳一下,還不知道你肯不肯呢!”
“我——”
“Kinsley你究竟怎麼了嘛——”
眼看自家姐姐終于把尴尬化解,許晨曦轉眼便朝男人沖了過去,拉着對方的手左看右看,明顯擔憂得不行:
“你眼睛是怎麼回事?你又受傷了?我在錄節目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呀?”
明眸裡頓時溢滿淚水。
但是,病号看不見。
Kinsley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面上雖然沒什麼,但那抗拒的意味還是被許瀾曦捕捉到。
她拍拍妹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瀾曦,謝謝你們來看我,但是...” Kinsley攤了攤手,“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沒法陪你們玩,所以...”
未盡之意,是在送客了。
許瀾曦的目光落在面前熟悉的年輕面龐上,着意觀察了許久,才察覺對方并不是在開玩笑。
她抿了抿唇,自是沒想到明明不過才說了兩句話,明明那人口中還是熟悉的親昵打趣,為什麼忽然又變成這樣。
“Kinsley,我拍了一些照片,是要作為新書插圖的,還想麻煩你幫我選一選!你知道我的品味,我可信不過别人,要是你也不幫我,那我豈不是要給讀者開天窗了...”
Kinsley并未回答,起身越過兩個女孩兒往外間客廳走。
許瀾曦一時拿不準對方的意思,卻還是鼓起勇氣,半開玩笑地說了句:
“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上藥?你可金貴着呢,得趕快好起來,不然粉絲們多難過啊!”
不知是被哪個詞彙戳到,挺拔清削的身影忽得一頓。
許久——
“那,麻煩你了。”
...
終于能夠名正言順留下,許晨曦也興奮得不行。
但是她畢竟耐心不夠,所以隻能眼巴巴地等在一旁看姐姐給心上人的眼睛治療。
雖然有些嫉妒,但這次還好是姐姐及時回來,才讓父母允許她放下工作出這麼遠的門。
算算時間,從上次她喝醉在沈氏莊園外和Kinsley被拍到後,兩人也許久沒見了,也不知道這家夥在忙些什麼,倒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Kinsley你疼的話就——”
“Kinsley疼的話告訴我——”
許瀾曦的話不經意和妹妹重疊。
她眨眨眼,不再出聲,似是覺得角度不對,稍稍往前靠近了些。
成年之後,她和他,已經很久沒有離得如此近過了。
藥棉輕柔地撫過有些紅腫的眼皮,偶爾有清亮藥液不小心滴落,順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輪廓流下。
仿佛淚水一般。
讓她的心禁不住跟着顫了顫。
纖長羽睫被蹭得濕潤,如新鮮海膽——這在之前是極其有趣且恰當的比喻。
可換做如今這副蹙着眉心,眼角唇梢都籠罩着一絲陰郁愁緒的表情,忽然便多了違和感。
——這不像她認識的,那個鮮活明媚的沈胤。
“Kinsley你怎麼會到冰島來?我記得你很讨厭濕冷的地方不是嗎?還有你頭上的傷——”
幾乎在話一出口的瞬間,許瀾曦就意識到不該問這個問題。
那人周身忽然冷下來的氣場,不是錯覺。
正想說點什麼彌補一下,等在一旁的管家先生拿着手機過來,很為難的樣子:
“先生...輕...沐小姐電話...”